再多尝尝,这道珍炒素菇羹,味道朴素,却能在齿颊回味,况且天候正冷,喝上一碗可以暖暖身子。”李彧炎亲自动手替她舀了汤,再递上碟子。“喝完之后再吃枣儿糕,有别于泰漠的炸法,金雀这儿是用炊蒸的。”
月盈水灵瞳眸微动,总觉得他太过殷勤,像在讨好自己,让她感到相当不自在,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余光瞥见另一头的石桌上有道闪动的金光,她不由得侧眼望去。
“先把这些吃了,朕再拿几样珍品让你瞧瞧。”
月盈闻言,不禁皱起眉,觉得他说话的口吻,像是在哄她。
尽管如此,她还是乖乖将羹喝下,再吃了一块枣儿糕,开心地发现整个人真的都暖烘烘的,似乎不那么冷了。
“来。”李彧炎满意地牵起她,走向另一头的石桌。
月盈想要抽回手,然而才走了两步,注意力就被石桌上的金饰吸引,竟然举步超越他。
“啊?这不是娃儿的衣物吗?”她先拿起几件小小的衣物。“对了,凤皇已获麟儿,不知道是男是女?”
“朕无法确定。”
她不解抬眼,对上他眸底的悲伤:心头蓦地一紧。“怎么了?是”
“皇后目前下落不明,肚里的孩子亦生死未卜。”上官凌上前一步解释。
闻言,月盈羞愧地垂下眼。昨儿个宴上,她忙着打量四周,根本没仔细听旁人的对话,根本不知道状况。
“真是对不住,月盈失言了。”
“无妨。”他对她的小满儿向来纵容。
望着娃儿的衣饰,她轻声道:“月盈十月中才刚生产,可以体会失去亲儿的痛,还请凤皇节哀。”
“你十月中生产?”
放下小衣物,她勾起为人母的慈笑。“是啊,孩子正可爱着呢,是殿下的第一个儿子。”笑眯的水眸蕴藏着初为人母的喜悦。
“怎么没一块带来?”
“有的,就在北驿站里,暂时交给命妇照顾。”她没心眼地说。“原本殿下只想停留两天便回泰漠,所以才让孩子待在北驿站。”
“是吗?”
“嗯,我很想他呢。”
她又拿起金扇,轻抚扇面的雕饰,甚至在指间轻转,然而才转过一根指头,金扇便要掉落,她低呼一声来不及抢救,却见一只大手将金扇接得牢牢的,再递回她手中。
“抱歉。”
“无妨。”李彧炎愈发笃定她的身份“看来,这把小金扇颇得你心。”
泰漠地处寒带,根本用不着扇子,她没道理会对扇子一见倾心,是不?会一见就喜欢,定是因为出自本能的喜好。
另外,她的孩子在十月中出世,和小满儿预定的临盆日极近,虽说他仍是无法理解她为何会成为穆纳岳的侍妃,又怎会用陌生人的目光看他,但在这一刻,他几乎可以确定,她就是他的小满儿。
“嗯,这金扇好别致,真教人爱不释手。”她说着,忍不住又把玩起来。“又是用黄金打造,金雀真是太富裕了。”
李彧炎只是痴迷地看着她的笑容。
“啊,这是面具吗?”
他回神,瞧见她拿起一对金雕面具。
“好精致,竟也是用黄金打造的,这简直是太奢侈了。”她赞叹。
来到金雀之后,她才知道泰漠和金雀的差距有多大:泰漠不算贫穷国家,但和金雀的大器相比,完全是天差地远。
“这面具是本朝辟邪典上所使用的圣物。”他低喃“辟邪典就在年底,距离现在只剩下二十多天,届时你可以留下观礼。”
月盈偏着螓首“那时,也许月盈已经随殿下回泰漠了。”她不确定殿下是否打算在金雀待这么久。
“不,他定会待下。”
她一愕,听出他语气中的肯定,不禁更加怀疑殿下留下的用意。
“这面具,是要这么戴的。”忽地,他拿过她手中的面具,抓起两端系绳,绕向她的脑后,高大的身形前倾,就在旁人看不清楚的角度里,他倾前吻上她的唇,但只是匆匆擦过,快得让人以为只是不经意碰到。
可饶是如此,月盈仍是顿时僵硬如石。
她忖度,这个吻绝非是不经意的碰触,而是他有意为之,只因她正对着他,清楚看见他那双带着魔性的眸子逼近,令她的心狠狠抽痛了下,只为这无法理解的碰触。
月盈闭了闭眼,感觉后脑勺无端发痛,脑海中不断翻跳着各种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好了。”
他低哑的嗓音带着热气拂过她耳边,吓得她连忙往后一退,然而退得太急,脚下又不知道绊到了什么,身侧还有股推力,让她蓦然失去平衡,竟然翻过石亭的栏栅,外头是——
她瞪大眼,跌下的瞬间,冻筋刺骨的河水立即包围住她。
对了,宫里有河脉穿过,所以不管后宫还是前廷,皆有许多曲桥穿衔,底下的河水一旦入冬,有时还会结冰。
跌进水里的瞬间,她很自然地这么想,却又猛然愣住。
她为什么会知道?
疑惑使她忘了挣扎,身子立即往下沉,可她的脑海中仍不断出现几个落河的画面,和现在一模一样,她莫名其妙地掉进河里,河水刺骨冻血,她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