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闻言眨了眨眼,慢慢将视线拉回她身上。
“毒药?”
“是啊,行走江湖总要带些在身上防身嘛!我可是一个弱女子耶!”这话骆婷倒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
弱女子?那些曾栽在她手下的人可能不会这么想吧!
她武功不是不好,只是觉得使毒更方便些;武功要练到多高深才能一招使人求饶呀?使毒就简单省力多了,轻轻松松手一扬,不战屈人之兵。反正家里有个神医哥哥,不好好利用一下多可惜呀!嘻,他们可以互相切磋求进步嘛!四哥的医术能在高深之中再求进步,可有一大半是她的“激励”喔!
普通一个人医术到达四哥那样的境界是很难再进步了,就算有也是很缓慢的,但四哥却能一日百里、千里,多亏有她的“激励”虽然手段是偏激了些——
拿弟弟们试毒。
哎,可怜的老九、老十呀!一出生就矮了一截,不拿他们物尽其用要拿谁?
嘻嘻!骆婷不甚真心地在心中为多灾多难的弟弟们哀悼一番。
她偏头看了下缓缓蹙眉的“相公”“你怕了吗?”
勤怀书看向她,缓缓摇摇头“不怕。我是怕你哪天反遭所害。”
“嘻,放心。”收拾完毕,骆婷笑着坐到他腿上环住他脖子“你该担心的是哪天惹我不高兴,让我毒得半死不活的”
对她亲呢的动作,勤怀书感到些许不习惯,却又不好推开她。
其实说实在的他并不讨厌她的举动。
他愈来愈有两人是夫妻的真实感,也习惯夜晚抱着她人眠,要是有一日,他的鼻端不再飘着她独特的香味,他或许再睡不安稳。
“喂,书呆子,你给我吓傻了呀?”她笑谑地捏捏他脸颊。
覆上骆婷在他脸上的手,勤怀书露出一个令女儿家尖叫的笑容,眼中带着她看不清楚的情意。“我不担心,你不会的。”
“你又知道了?”骆婷贴近他,眼中闪着促狭“说不定你早就中了我的蛊呢!我看勤昌就这么深信不疑,不然你怎么对我这么死心塌地的?”
“你用毒,不是使蛊的。”
“难说,蛊毒不分嘛!蛊也是一种毒。”
“那你又为什么要跟我这书呆子回家?”他没忘记那天在羽儿表妹府里醒来后,她急欲撇清关系离开的表现,差点让他以为自己“表现”有问题,才让个女孩家清白被毁却反倒不要求负责。
后来才知道她自有一套想法,不受世俗左右。
骆婷眨了眨眼,书呆子进步了嘛!还会用另一个问题堵她的问题。
她想起身,却让他牢牢抱住,也就任由他去了。
“你家有钱嘛!我改变主意要从你身上大捞一笔。”骆婷故意说道。
“我不信。”
“嘻嘻,可知我多厉害,迷得你团团转。”
勤怀书笑而不语,只是贪看她如花笑靥。
“怎么又不说话了?”
“要我说什么?”抱着她感觉很舒服,他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候,平时在外奔波,有时还要收拾弟弟们留下的烂摊子,总让他觉得疲累。
有时他想,干脆分家让弟弟们去磨练,但又担心弟弟们还不够成熟,至于娘的反对他总有方法解决的。
骆婷不喜欢他眼里超越年龄的老成,活像个七老八十、历尽沧桑的老头子,他才二十来岁哩!还有好长一段后半辈子要活,到时他又要拿什么眼光看待这世间?
“哪,你说说你那个羽儿表妹好了。”
闻言,他脸上出现一抹尴尬。
“她没什么好说的。”
骆婷可不许他就这么带过去,眯起眼“你心里还有她是不是?不然怎么不同我说?”
“婷儿”勤怀书求饶地唤着她,她却不为所动。
“你要不说,嘻,那也没关系,你今天就睡书房吧!别说为妻的没给你机会呀。”骆婷笑得娇媚,他却深刻体会青蛙被蛇盯住时的感受。
“婷儿,羽儿表妹已经过去了。”
“是吗?”她才不信。“相公,给你数到十的时间”
“你以前不是不在意吗?”勤怀书有些无奈地说。
她一愣,不过无暇多想“那我现在开始‘在意’,相公介意吗?”
他苦笑“那娘子是否还许为夫的纳妾?”
“你”骆婷猛然间住一口气,推开他。
她撇撇嘴走到窗前,不悦地瞪着天上的弦月,活像嫦娥得罪她似地。
“生气了?”勤怀书自知搪塞得太过,求和地从身后环住她。
“谁生气。”骆婷挣了挣,也不是挺用力,最后还是给他抱在怀里。
她生气?意思是说她在乎他喽?
拧起眉,骆婷有些不知所措。在乎就代表她被绑住了,可是怎会是书呆子呢?他甚至不是江湖中人,怎么陪她走天涯?要她陪着他守这座华丽的牢笼一辈子
想到就浑身发抖。
察觉到她轻微的颤抖,他转过她的身体“冷吗?”
对,冷透了心。
看她不说话,勤怀书径自把她整个搂在怀里当她的暖炉。“别气了,你想听我就说吧!”
“谁想听了?”她才不想听呢!
“你”女人心,海底针呀!
他没发觉他的无奈里带着宠溺,是对她的纵容。
抬起她的脸,勤怀书在她噘起的小嘴上啄了一口“是为夫不对,行了吧?”
骆婷睨了他一眼“难不成是为妻的错?”
他笑着低头再次覆上她的唇,逐渐加深这个吻。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直到他们关上窗断了偷窥的月娘的视线。
夫妻间的事,谢绝参观。
勤怀书虽爱听骆婷唤他一声“相公”却也最怕听到她唤他一声“相公”通常她会这么唤他,都没什么好事,比如说现在
“相公呀,你是不是忘了告诉我什么事?”骆婷皮笑肉不笑地将目光扫向一旁的勤怀书。
他无言可对,只能当作没听到,装傻。
倒是勤老夫人开口了“怀书没同你说吗?”
老夫人的口气比以往和缓许多,大半是因为那天在四娘院落里的一场闹剧,让她看清楚这个媳妇不像表面上只为了勤怀书的钱财,至少她也挺帮着勤怀书,被弟弟坑了还会帮他出气,虽然手段激烈了些。
不过这不代表勤老夫人喜欢骆婷甚于何静雯,毕竟何静雯才是她心自中配得上勤怀书的名门闺女。
她想得多,何静雯出身良好,自不会与人多做计较,骆婷这个强悍小妾有存在必要性,能帮着儿子,不会让他吃亏。
“没呢!”骆婷睨了他一眼。
勤怀书心里有愧,不敢多说话。
勤老夫人笑了笑“这位是何小姐静雯,怀书的未婚妻;另一位是怀书表妹,姓李,闺名衣喧。她们是娘邀请到府里来作客的,毕竟静雯也快嫁过来了该多熟悉熟悉勤府,也好与怀书多培养感情。”
“哦!”骆婷目光一扫“何小姐,李小姐。”
“骆婷妹妹。”何静雯即使心里有意见,也教养良好地不表现于外,和善地骆婷行礼。“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骆婷妹妹不必客气。”
客气?骆婷心里冷笑。谁跟你客气?称你一声小姐是把你当客人,不把你当内人,懂不懂呀!
“怀书哥,好久不见。”何静雯爱慕的笑道。
李衣喧也不落人后。“表哥。”
“何小姐、表妹。”勤怀书略显局促地回礼,不安的注意着骆婷。
彼此嘘寒问暖虚伪一番之后,众人移驾后花园,勤老夫人别有用心地支开骆婷,要让他们多叙叙,临走之时,骆婷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没表示意见地离开。
她的静默,让勤怀书更是心惊胆战。
婷儿看似闲散,却自有一套原则,一旦触碰到她的底限
思及此,他愈加坐立不安。
何静雯发觉到了,那么明显,想当睁眼瞎子都难。
“怀书哥,你怎么了?”
“何小姐”
“怀书哥怎么还叫我何小姐呢?”何静雯娇羞地说“唤我静雯即可。”
“这”他不敢。
李衣喧在旁笑了笑“是呀,表哥,快成一家人了,还对静雯姐这么疏远。”
他僵硬地笑了笑,眼睛望向园子外面,就盼婷儿来解救他。
实在不习惯让姑娘家难过,说得浅了,怕她们不明白;说得明了,又怕她们难堪,说话实在是两难。
“怀书哥,你在等谁吗?”何静雯问。
他礼貌地笑了笑“丫头怎么还没送茶水点心来?我去看一看。”
说着,他像有鬼在追似地急急离座走出园子,不理后头娇柔的呼唤。
才出园子便遇到端着一盘点心茶水的骆婷,他喜悦得几乎要抱住她亲上两口。
“你好呀,相公,妾身给你与姐姐送茶水来了。”骆婷唇边嘲讽般的笑让他头皮发麻。
“娘子,别这么说。”他苦笑“快帮我打发她们吧!”
“娘请来的贵客呢!媳妇哪敢随便打发她们?又不是外头的野女人。”骆婷一口醋噎在喉口,吐出的字个个浸了酸气。
“婷儿”他几乎要指天誓地以证清白。“我实在不知怎么跟娘开口”
“所以找我当恶人了?”骆婷把盘子暂且搁在一旁石栏杆上,斜睨着他。“万一娘又要休了我,你休是不休?”
“不会的,我不会休了你。”勤怀书紧握着她的手。“娘要赶你,就连我一起赶吧!”
好动听呀!不过骆婷只听进三分,另外七分随风飘。
“你忍心让娘难过?”她淡淡道,正中罩门。
“非不得已,娘不会这么绝情。”说句不孝的伤心话,娘也只能倚靠他这个独生子养老,非到万不得已不会把话说绝了。
书呆子,你想得到,你娘就想不到吗?彼此试探的结果,输家想也知道是名字里有个“输”的人,想当孝子就得休妻子呀!
“好吧!”骆婷重新端起盘子,勾起一抹别有阴谋的笑“到时可别怪我呀!为妻的我可不像你有怜花惜玉的君子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