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他怎能忘?怎能忘?
他原本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拥有疼爱他的双亲,他可以像一般的小朋友一样牵着父母的手,蹦蹦跳跳地到公园游玩,可以一家人笑嘻嘻地上馆子,可以尽情地撒娇
但,毁灭了!一夕之间全部都毁灭了!他不但成了孤零零的孤儿,还亲眼目睹父母亲的惨死。
他怎能忘?
“御风?”睡在他旁边的女人金发美女艾曼达跟着坐起来,睡眼惺忪地问着。“怎么了?亲爱的,你作噩梦了?”
边问着,她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边爱恋地抚上他高大结实的男性身躯,非常渴望再来一次令她销魂的欢爱。
楼御风不回答,阴沈着脸下床,随便抓起一件睡袍披在身上后,头也不回地下逐客令。“你走吧,下楼叫司机送你回去,支票我明天会叫秘书寄给你。”
“啊?”艾曼达睁大双眼。“御御风?你是开玩笑的吧?现在是半夜耶!你要我走?”他怎么会突然赶她出去?难道是她今晚表现得还不够好吗?不会吧,为了套牢这个又帅又多金的超级金龟婿,她可是使出浑身解数,媚招尽出了呀!
楼御风还是懒得看她一眼,迳自走到酒柜前为自己倒了杯烈酒,冰寒的语气揉入不耐。
“快滚,我不想再说第三次!”
“呃?御风”艾曼达不甘心地咬咬唇,原本还想撒娇,但他浑身散发的凛冽气息让她觉得畏惧。
“好,我走了,你记得要再来找人家啊!”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俊美无俦的脸庞一眼后,艾曼达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穿好衣服下楼。
又倒了杯烈酒,楼御风面罩寒霜地瞪着漆黑的窗外,落地窗反映出他眼底的冷峭阴沈。
他拥有刀刻般的深邃五官,但,那深不见底的双瞳却像是两泓最诡异的潭水,流动着森戾又扑朔迷离的气流,没有任何人可参透这个尊贵却冷峻的男人。
被楼家收养已经快二十年了,表面上的他是个年轻有为、钦磊出众、足以呼风唤雨的企业家,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黑洞,一个没有尽头又绝望的黑洞
从看到父母相残的那一秒开始,某种最纯净的东蚊摧佛也永远由他的灵魂、他的生命中抽离了!
他忘不了!忘不了母亲临死前眼底的怨,浓浓的恨。一切只因那个女人,那毁了他们完美家园的女人!
阴鸷着脸,他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叫出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档案。这个档案设有密码,只有他自己可以看到档案的内容。因为,这是他的过去,他最阴暗、充满血腥记忆的过去。
家庭破碎的那一年,他才八岁,但他却始终牢牢地记得,母亲临死前还喃喃念着我恨恨你更恨萧心涵
萧心涵!
就是这个名字,就是这个女人让他变成孤儿,变成被遗落在天地之间,无依无靠、饱受众人白眼的弃儿。
如果不是萧心涵无耻地勾引父亲,他的家不会在一夕之间破碎,母亲不会被逼到精神分裂,甚至持刀杀了丈夫后再自杀。
这么深的仇,他怎么咽得下?
不,他忘不了!
叫出档案后,他冷冷地看着前一阵子找国际徵信社所调查到的资料
萧心涵,原籍台湾省云林县。与丈夫离异后,独自带着一双女儿北上谋职。
她与前夫育有两个女儿,分别为齐雨娉和齐雨竹。萧心涵于一九八年离开台湾后,远赴新加坡定居。
上头并附了一张萧心涵到新加坡之后的照片,四十出头的她依然有着一股迷人的风韵,倚在她身边的则是两个大约十几岁的女孩。
他确定这份调查报告是正确的,因为在父母亲无数次的争吵中,他曾听过和萧心涵有关的一些讯息。而且档案中也提到,她曾与一名唤孙宏义的男子交往过。
档案最后一行注明萧心涵已在多年前病笔,遗体安葬在新加坡市立公墓。
冷冷地握紧双拳,狂嚣的火焰在御风的眼底窜起。一九八年,正是他父母亲出事的那一年!
炳,这位萧大小姐可好,因为她的出现,搞得一个正常的家庭家破人亡!但父母亲死后,她却像个没事人般,潇洒地一走了之,彷佛什么都与她无关。
案母亲的死一直是他心底最深的痛。在温哥华长大后,楼御风有好几次都想找人调查萧心涵的下落,但,他知道义母很担心他,深怕他忘不了往日的仇恨。所以,他硬是压抑自己想复仇的心,努力不去搜寻那个女人的行踪。
但随着这个噩梦出现的次数不断地增加,楼御风知道:该是坦然面对一切的时候了!终其一生,他都无法忘记母亲是如何含冤而死的,他也永远无法原谅萧心涵这个刽子手!
所以,趁这一阵子都坐镇在欧洲分公司的时机,他找人调查出萧心涵的下落。
新加坡?
阒黑的眼眸迸射出锋利的光芒。虽然那女人死了,但,她还留下两个女儿,不是吗?
残酷的笑容缓缓扩大。
萧心涵,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你的死不代表一切的恩怨就此烟消云散了!
他会为母亲报仇的,绝对会!
。
新加坡首都
走出“楼氏集团”位于星洲的分部,机要秘书小心翼翼地问着。“总裁,您这次到新加坡来预计停留多久?关于我们跟欧洲最大财团合作投资案的初步会议,是否要在近日召开?另外”
楼御风举手,冷冷地截断秘书还没讲完的话。“我这次来纯粹是度假,不许泄漏我的行踪。至于投资案,交给二少爷全权处理!”
“是呃”秘书还是一头雾水。“您的意思是要度假?您要休个长假吗?”这真是太奇怪了!苞着楼御风做事这么久,她一直以为主子是个精力充沛的铁人至少这几年下来,他总是拚命工作,从没听他说过要休假。
秘书不知道的是楼御风必须让自己疯狂地忙碌、必须日理万机,一再地扩张事业版图,这样,他才能勉强压抑住想复仇的心,才能暂时忘却过往的伤痛。
缓缓地摘下墨镜,御风眯起细长的锐眼,似笑非笑地盯着女秘书。“你不懂休假的定义?需要我再度解释吗?”如果秘书的智商不足,倒是有必要考虑马上撤换人选。
“不!不!属下了解!我我完全了解!”被那犀利冷峻的眼神一盯,女秘书差点吓出一身冷汗。这就是“尊王”楼御风令外界敬畏的原因无须多余的言语,只要一个锋利凛冽的眼神,就可以让他的对手吓得六神无主,兵败如山倒地任他吃掉事业版图!
“很好。”御风冷笑,又重新戴上墨镜。“有事我自然会联络你,除了我的家人外,不许泄漏我暂时定居在新加坡的消息,明白吗?”
“是。”
冷冷地交代完后,楼御风坐进一辆跑车,风驰电掣地扬长离去。
。
把油门踩到最底,他的心情却依然烦闷,像是有一块巨石,多年来一直压在他最脆弱的心弦上。
他不但无法移开那块石头,那石块反而还越来越大、越来越重,压得他无法呼吸。
算了,也许他真的需要好好地休个假,反正公司的营运状况十分正常,无须他操心。更何况,他下面四个弟弟也都非等闲之辈,个个都可以独当一面。
驾着跑车,他往郊区驶去。因为不是上下班时间,所以车流十分顺畅,他也把速度一再加快。
但,就在快接近一个转弯处时,他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巨大的撞击声!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看到有一辆红色的货车发狂地加速离去,似乎在逃避些什么。
御风赶紧停车奔到前方,只见有一辆摩托车斜倒在十字路口上,而戴着安全帽的骑士像是被撞飞出去了,躺在数公尺外。
四周聚集好多人潮,议论纷纷的。“好可怕喔!那辆货车司机真是太可恶了,闯红灯撞倒了人就跑,一点都不负责任!”
“唉呀,那个小姐一动也不动,我看是凶多吉少了吧!唉对了,快替她打电话叫救护车!”
御风的义父楼关汉在尚未退休前是位名医,所以,虽然不是医生,但楼家五兄弟在父亲的要求下,也学习了一些简单的急救术,尤其是最重要的pr(心肺复苏术)。
而且义父也常常告诫他们:不管在任何情况下,只要见到有人有难,一定要在第一时间伸出援手!
所以,楼御风脚步没停地往前冲,一把抱起昏迷在地的女孩。脱掉她的安全帽后,一张清丽无瑕的脸蛋随即露出,乌黑的秀发披在颊边。
他有几秒钟的失神。这女孩好荏弱,楚楚可怜到令人心疼。她的脸几乎已经没有血色了
呼吸!他要马上救她!
把女孩平放在地上,他先是检查她的呼吸道,而后再检查心跳。
她伤得似乎不轻,几乎快测不到呼吸了。眼见情况危急,御风马上对她实施心肺复苏术。
“嗡嗡嗡”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而近,在救护人员抵达前,楼御风终于靠着胸外按摩与口对口人工呼吸,成功地让女孩恢复稳定的呼吸与心跳,暂时把她由鬼门关前硬拉了回来。
接下来,就交给专业的医护人员吧!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下来,把女孩送上救护车后,一名警察也趋前问着。“先生,请问你是这位小姐的家属吗?”
“不是。”楼御风淡淡地摇头。“我只是路过。”
“这样啊不过因为我们必须登录肇事现场的状况,所以可不可以请你先跟我们到医院,协助我们完成笔录?”
平时的楼御风是最厌恶这等繁文缛节的,但不知为何,今天的他却不排斥协助警方作调查。
而且,看着被抬上救护车的女孩,他的心底突然有股很奇怪的感觉他想知道她是否可以安然度过难关?送到医院动手术后,她应该会没事吧?
“好!”很乾脆地点头后,楼御风跟着坐入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