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霞脸上露出了满意而兴奋的微笑,她扶了扶眼镜:“很好,聂法医解说得非常清楚,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聂法医——正常情况下,要谋杀一个陌生人,切割脖颈是否是很好或者最好的选择?”
聂枫笑了笑:“当然不是!切颈导致死亡的案例中,绝大部分都是自杀——当然本案现场勘查和调查走访的结果已经排除这种可能——极少数才死于他杀或者意外,这是因为脖颈部位置偏高,就在眼皮底下,人能够很快察觉,从而避开或者抵抗,而且脖颈部与胸腹部和头部等要害部分相比较而言,要窄小得多,又有下颌的遮挡,不容易得手,所以实际案例中,一般切颈都是与其他伤害方式合并使用,比如先将被害人打昏,或者扼颈致其昏迷,然后切割脖颈部。”
“那聂法医所知道的凶杀案例中,有没有单独使用切颈方式谋杀的呢?我是指正常情况下的谋杀,而不是被害人昏睡或者昏迷酒醉之类不能抵抗的情况。”
“有,正常情况下单纯用切颈方式谋杀的确比较罕见,却也不是没有,比如熟人之间进行的谋杀,或者凶手经过特别训练,下手动作异常迅速,比如职业杀手,当然这在生活中是非常罕见的。”
女律师薛云霞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被告人马伟福与死者郑依娜素不相识,显然不是熟人之间的谋杀。那聂法医认为,被告人是否属于这种所谓职业杀手呢?”
聂枫一愣:“这个……我们法医只对尸体解剖反应出来的情况负责,对案件分析和缉拿真凶,那是刑警的事情。”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薛云霞歉意一笑。
公诉人刘封安有些不耐烦了,没等申请法庭许可,径直发言,皱眉说:“辩护人,你绕了半天问这问那,到底要证明什么?”
“我要证明被告人马伟福根本不是凶手!”薛云霞一脸郑重,“杀死死者郑依娜的,不是被告人马伟福!”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刘封安冷冷一笑:“他不是凶手?凭什么?”
“就凭死者脖颈上的伤口!”
“哦?”刘封安冷笑更甚了。
“不知道吧?——被告人马伟福是左撇子!”薛云霞一字一顿说道,“刚才聂法医说了,凶手是右手持刀切割死者颈部杀人的,而被告人马伟福是左撇子,他怎么会用右手持刀去杀人呢?可见,郑依娜根本不是他杀的!”
“他是左撇子?”公诉人刘封安惊问。审判席上的三位审判员也都吃了一惊。
“是的,前几天我到看守所接见他的时候,他拿东西,握笔签字,都是用的左手,我问了他,知道他从小都习惯用左手做事。这一点法庭可以去调查。”薛云霞转身问被告人马伟福:“我说的对吗?”
马伟福迟疑了一下,点头说:“是,我从小习惯用左手,我爸爸妈妈怎么打我都没改过来。”
刘封安皱眉沉思片刻,立即发现了其中的破绽:“就算是左撇子,一样可以右手持刀杀人嘛,不就是握着刀子割一刀吗,又不是写字绣花!”随即转头对聂枫说:“我说的是不是啊,聂法医?”
聂枫根本没注意刘封安的话,此刻,他正感到后脊梁一阵发冷,脑袋里紧张地思索着——左撇子?却又右手持刀,一刀切断死者大部分脖颈,干净利落,右手能做到吗?而且,这被告人马伟福怎么看都不象能作出这种动作的人!被告人与死者素不相识,怎么能这么容易接近死者身边割她的脖子呢?按理至少要经过一番搏斗才行,可死者身上一点抵抗伤都没有!这又怎么解释呢?
聂枫盯着被告人马伟福瞧着,脑海中继续快速思索——尸检报告显示,死者郑依娜身高一米七二,年龄二十三岁,身体发育良好,而马伟福身高看样子不到一米七,三十七岁,身体单薄,身体力量和年龄对比上,马伟福并没有特别的优势,他就算使用惯用的左手,正常情况下,也很难不遇任何抵抗地,如此干脆地一刀割破死者脖颈,何况是使用不擅长的右手!
案发现场是条小巷,比较僻静,但正因为如此,对被害人郑依娜来说,如果有陌生人靠近自己,一个年轻女性自然而然会心生警惕,几乎不可能在毫无反抗的情况下被一个陌生人割断脖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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