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寄夏对自己能找到替代者没抱太大希望, 不过依旧给自己的经纪人发了条短信、请他帮自己留意看看。
“一周之内,到位就能上岗。怎么可能找到这种人呢”池寄夏想,“普通的角色也就算了,那个角色还是个男花旦, 要穿戏装、作戏姿的。声音可以靠后期, 脸也可以, 但仪态不好就没办法了啊”
池寄夏对此有点苦恼。他思索时隐约看见易晚的影子, 奇怪道“易晚,你抖什么”
“嗯”
他接收到一句有些淡然的声音,池寄夏转头时看见易晚正安详地抱着花盆晒太阳。他的姿态、表情、和绿植蔫答答的姿态都写着“岁月静好”四个字。
池寄夏
可能是看错了吧。他想。
池寄夏收回手机,回到客厅。易晚也把绿植放回房间里去了。当他出来坐下喝粥时, 却听见池寄夏道“丁别寒, 你刚才磨磨蹭蹭不吃饭, 怎么易晚出来了, 你吃得这么快”
安也霖坐在沙发上, 瞥了几人一眼, 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总裁们的电话被他加进了黑名单,安也霖眼不见心不烦。他点开微博界面, 顺便去搜了搜易晚和姜北的广场。
几个易晚的粘着黑还在那里跳。有的直接黑,有的装成易晚的粉,有的干脆装成丁别寒的粉骂易晚吸血。她们了一堆易晚的所谓刚出道时的发言当洗脑包, 被打脸了就删博,但绝不道歉。
安也霖看得有些气闷。他刚想关上微博, 便看见一条底下的热搜。
丁别寒手滑
安也霖
安也霖看了眼易晚出来后便加快了吃饭速度的丁别寒, 点进话题,果然看见一群妹子们在嗑生嗑死。
“手滑点赞双人视频这是什么绝美爱情啊”
“我和正主一起kd”
“以为的集抛c还有售后,寒晚szd”
“某些装丁粉骂易晚的能不能把皮披厚点啊, 北极星味熏死人了。”
妹子们的发言淹没了广场上的腥风血雨。安也霖转头看向正在飞速吃饭的丁别寒,眼眸里闪过奇妙的光。
丁别寒,你真的好爱他。
这样想着,他用大号关注了易晚,并给他的最新微博点了一条赞。
这几天他忙于自己的事情,已经忘记了再关心他的朋友易晚的幸福。安也霖觉得,自己不该如此。
他已经不相信爱情。不过他仍然想要给易晚的爱情一个机会。
丁别寒吃完饭,抬眼看见安也霖正看着他。似乎是发现自己的观察已经被他发现,安也霖冷淡地转回了眼去。
安也霖又在暗中观察他。丁别寒冷冷地想。
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在察觉到丁别寒对自己的冷意后,安也霖并没有生气。相反,他心里有种淡淡的喜悦感。
丁别寒不喜欢被其他男人所注视。
这足以说明丁别寒对易晚很忠诚。
忠诚,一个他曾经追求了半生,也未曾得到的、属于伴侣的品质。
安也霖一时间又有些感慨,眼眸中笼上了淡淡的阴郁。
池寄夏也吃完饭。他察觉到惯常清冷脸的安也霖看丁别寒的眼神、那一闪而过的遗憾与忧郁,又想到安也霖之前每天早起看易晚的直播的事。
而丁别寒的眼里只有易晚
“有点意思啊。”池寄夏想。
他露出了很奇妙的表情,觉得自己对这个团里错综复杂的男男关系有了新的判断。
不过池寄夏爱看热闹,却不爱管闲事。他才懒得掺和安也霖和丁别寒之间的虐恋情深。快穿体验过的爱恨情仇太多,池寄夏只想安静地看戏。
处于暴风中心的易晚对于暗地里与他有关、又仿佛只和安也霖有关的腥风血雨毫无察觉。他在吃过饭后便去练习室进行练习。和其他天赋异禀、又或练习了四十年的人不一样,他总得让自己更努力点。
白天练习,早晚照顾兰花,不刷微博,多么平静、安详而稳定的生活。
只是当天晚上易晚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站在一处破旧的戏台上。戏台四周光线昏暗,寒风吹得残破帷幔呼啦啦地响。后台中隐隐有光,像是有美人在后台中梳妆。
幽幽的戏腔从戏台后传来。声音妩媚婉转、像是某种隐约的诱惑与邀请。
易晚隐约觉得这种感觉有点熟悉,他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果然是在做梦。”他开口道。
戏台后的歌声颤了颤,须臾之间,变得更加诱人婉转。
“这几天每天早上六点钟起床,晚上十点钟回房已经疲惫至极”易晚自言自语道,“既然是做梦,就不浪费这难得的休息时间了”
他闭了闭眼,安详地躺在戏台上睡着了。
梦里的风声越来越大,仿佛鬼哭。易晚躺在戏台上,睡死了似的一动不动。
第二天一早池寄夏再次神清气爽地醒来。易晚照例在阳台上照顾那盆绿植。他只看了他一眼,便看见了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丁别寒。
池寄夏开口道“小丁同学,你昨晚没睡好”
丁别寒
任是谁听了一晚上的画皮鬼哭声都会没睡好。
阳台上叫醒他的依然是画皮鬼被啃咬的惨叫声。如今易晚的鬼不仅在白天叫,还在晚上叫。唯一安静的时候只剩下易晚在练习室练歌的时候。
简直不知道易晚到底对它进行了怎样的非人的折磨。
再这样下去丁别寒作为一个堂堂无限流男主,也要和他一起爱上工作了
他再次拿了一碗粥,努力地在刺耳的惨叫声中慢慢地喝。薄绛依旧在极为优雅地饮豆浆,安也霖在吃一个包子,并在偷偷瞟他。池寄夏则在晨光中自拍了一张,修图后把它发到微博上,与热情的粉丝们互动,顺便用眼角瞟丁别寒和安也霖之间的虐恋情深。
丁别寒
男主们的悲欢并不相通。依旧只有丁别寒觉得宿舍吵闹、并食不下咽。
易晚在养花结束后便回到了客厅。丁别寒肉眼可见地加快了吃饭速度。正当丁别寒迫切地想要离开餐桌时,易晚忽然开口了。
“别寒哥。”他说,“我有个问题,你”
丁别寒背后的寒毛都立起来了。
可易晚问的问题却更加诡异“你有什么推荐的灵异小说吗”
丁别寒
“小说”丁别寒有些难以理解。
“嗯。”易晚的表情淡定,“那种现代灵异、和鬼有关的小说。”
丁别寒
他隐约觉得易晚在暗示什么。
难道是暗示他,他已经发现了自己影子里的鬼物
“我最近总感觉有些冷。”易晚又道,“明明现在还是夏天。好奇怪。”
“那就去热一点的地方吧。”丁别寒搪塞了两句,以最快的速度扒完了饭。在易晚吃完饭前,他放下碗,离开了房间。
易晚看起来似乎有些失望。
他慢慢地吃完早饭,在电梯上打开诸多小说软件。在那之后,他带着曲谱来到练习室,觉得心灵平静,一如往常。
今天at事务所为众人请来了很不错的声乐老师。易晚听得认真,觉得自己受到了很良好的教育。
画皮鬼蜷缩在易晚的影子里。它看着专心听讲的易晚、看着侃侃而谈的老师,心中满是阴郁的嫉妒。
现在不是挺爱学习的么。它想。
为了加深理解,声乐老师以一首名为牡丹醉酒的流行歌作为示范。她说“这首曲子里最难唱的是中间那段戏腔。练好它,也就练好了气息。你这周练练,下周我来验收成果。”
易晚“好的,谢谢老师。”
他在练习室里练习许久,却始终没有长进。在晚上下雨前,易晚回到床上。他看着天花板,有些忧郁。
“要是有什么辅助练习的方法就好了”他自言自语道。
易晚的影子在这时动了动,鬼物在阴影中咧开了嘴。
鱼饵。它想。
这天晚上易晚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依旧是破旧的戏台,幽冷的秋风。后台之中暖意融融,有美人坐在镜前,一边低吟浅唱、一边对镜梳妆。
但这次它哼的不是过去的戏曲。
而是牡丹醉酒中的那段戏腔。
画皮鬼低低地哼着,像是在哼什么不愿醒来的梦境。
这种声音让易晚仿佛受到了蛊惑似的,一步步地向着后台走去。美人的倩影映在画幕上,像是某个精雕细琢的阴谋。
终于上钩了。画皮鬼想。
丁别寒也在此时睁开了眼。
他听见隔壁传来画皮鬼轻轻的笑声。那种又软又甜的声音像是在勾引任何人走进被它所附生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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