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始终也是有人久久未眠。
江晟天托着腮子,双眼满是呆滞,一只手在天风帮的帮印上打着转圈,像是心里填了什么烦心事儿,陷入了独自的沉思之中。
这个帮印可是能统裁帮中一切大小事务的章印,是权力的集中点。
江晟天一把将它抓起来,仿佛有千斤巨石沉在他的手上,随即他又缓缓地将它放下,无声无息地哀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有烦心事?”韩陵微笑着踱步而入,金黄的面具在灯火下显得格外映眼,他刚见帮主寝室依然是灯火通明,便走进来看个究竟。最近一段时间陈如风拜入了袁思柔门下,许多事情都由江晟天独自处理,韩陵也很少过问,因此江晟天肩上的担子颇为不轻。
江晟天望了满脸和善的韩陵一眼,将桌上的一封信件抄起,递给了他。韩陵接过后飞速地掠过上面龙飞凤舞的字体,一看就知道这出自粗人之手笔。
“郭通武他们寄来信函,说他们管理的那一带生意遇到了阻滞,一批人在帮客商护送货品的途中被官府扣押了,理由是他们护送的货品有赃货之嫌。”江晟天愁眉苦脸地说道,“但是,我们只是负责护送,其它的一切都与我们无关。但地方的官府一口咬定我们是帮凶,不肯放人。”
韩陵双目生光,眯成一线,说道:“而且,信中还特意提到,那里地方的官府可是跟李林甫丞相有交道的。”
江晟天点了点头,“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本来丞相大人就与我们的帮派有隔阂,先前我们还有剿灭了横雷寨,更是与他势成水火,尽管他不方便出面追究我们,但暗地里依然有许多手段对付我们的。”
韩陵略一思忖,这个李林甫可是出了名心胸狭窄的小人,现在故意留难他们帮派,肯定是为先前横雷寨一事出口气。他们的帮派现在还不成气候,怎么够实力与当朝丞相抗衡呢?
江晟天也想到了这一点,一只手搓了搓自己的眼皮,道:“唯今之计,只得我亲自到丞相府去跟他说个清楚了。”
“什么?你要亲赴相府跟那只老狐狸谈判?”韩陵惊讶地说道,以李林甫之性格,他又怎会轻易妥协,不将你天风帮赶尽杀绝才奇怪。江晟天贸贸然前往相府,极大机会会无功而返。
“尽管机会渺茫,但我们总不能看着伏牛山一带的生意就这样被封杀的,对吧?”江晟天苦笑了一声。
韩陵唉道:“好吧,如果他提出来肯让步的条件,是我们的接受范围内的话,你就应了他吧。”
江晟天道:“我会做的了。”
于是,整整一晚江晟天都在脑海中思索措词,看看明日到相府之时该怎样与这只老狐狸谈判,让他肯放天风帮一条生路,不要过多地留难。
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尽管是灯火扑灭,不一会儿已经晨曦初露,天边泛起一片亮白了。
一大早,江晟天稍微梳洗一下,便点好人手,胡九未与柴元朗都要出外执行护送任务,只得让刘宏跟在他身边,一行十多人便往长安进发了。
一路之上,江晟天依然心中忐忑,没了陈如风在,他就像少了一根支心柱一样,做什么事都底气不足。大概是因为他不谙武功,在动刀动枪的事情上根本无能为力所致吧。
忽然,他想起了当初一同拜朝虢为师之时,朝虢告知他他的气脉异常,无法修习内家真气之时,陈如风的脸上是否掠过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记得,无穷尽的失望与悲戚卷满了自己的心底,就像是一只飞不上天际的鸟儿一样,只能永远地在地面上仰望蓝天,却无法触及。
“我们要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待我们解决了所有事端后,便去觅名医,必定有法子治好你的身体的!”当日陈如风在隐竹林对他所说之言,今日再次在他的脑中响起,但现在这句话已经不像当初那样温暖,反而是变成了一根针,狠狠地扎痛了他的心。
现在他们都已经建帮立派,陈如风也找了个第二师父,可是此事是否还存在着他的心头上?恐怕他早已将此事忘了吧?
江晟天心思复杂地往前走着,脸色越来越惨淡,直到看到长安城城门立在自己的眼前,这才想起了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办,连忙调整一下心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刚刚所念所想之事暂时抛之脑后。
相府前,管家田一山在门外望了一众天风帮的人一眼,露出了狐狸般的诡谲笑容,他跟江晟天也算相识了,让几个下人进去禀报便让江晟天与刘宏进了屋内,其余天风帮的人都留在门外守候。
大厅之中,江晟天动都没有动茶桌上的白玉碧杯一下,只是像僵尸一样坐在椅子上,静静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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