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一直表现得游刃有余的兰斯,在面对邓布利多时也终于出现了一丝轻微的紧张,即使他很快就将紧张隐藏在了微笑之后。
“先生。”兰斯点了点头,打招呼道。
邓布利多缓缓地向前走了几步,马尔福几乎下意识地向前踏了一步,用半边身体阻挡在兰斯之前。
“不用紧张,德拉科。”邓布利多说。他的声音轻柔,一下就缓解了老人刚刚面无表情所带来的压迫感,“我只是想找兰斯聊一聊而已,不会惩罚他,也不会让他退学。”
邓布利多一眼就看穿了马尔福的想法,可是珀金色发少年抿着嘴,神情丝毫没有放松,直到兰斯伸手扶住了马尔福的肩膀。
“你先回去吧,德拉科。”
马尔福皱起眉毛转头看向兰斯,却看见了兰斯十分坚定与宽慰的神情。事到如今,马尔福也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他插手的余地,他只好妥协地点了下头。
“我会等你回来。”
兰斯笑了下,他和邓布利多两人站在原地目送着马尔福离开。马尔福扭过头看了兰斯好几次之后才消失在这条走廊的尽头。
直到看不见马尔福的踪影,邓布利多才再次看向兰斯。
“我很高兴你交到了这么关心你的朋友。”邓布利多说,“虽然有的时候我更希望他能管管你,而不是听你的话。”
兰斯勾起了嘴角,“这不怪他。除了我想,没有人能管得住我。”
“我已经深刻地见证到了这一点。”邓布利多说。他伸出手,轻轻地扶住兰斯的后背,“想去我的办公室吃点小饼干吗?”
“还是算了,先生。您的办公室太远了。”
“说得也有道理。”邓布利多十分轻易地就接受了兰斯的拒绝。
两个人缓缓地在走廊里步行着,由于今天的晚餐时间耽搁了一会,走廊里还没有学生出现,所以显得十分地空荡安静。
“你是不是已经预料到我会来找你?”邓布利多问道。虽然他的声音里是很淡然又确定的。
“我可没有侥幸地认为自己将同学挂在礼堂门口之后,却还不被校长知道。”兰斯说,“我知道您会来找我,但我没想到会这样快。”
“如果我不今天来找你的话,恐怕今晚就不会睡一个好觉了。作为老人来说――睡眠问题一直是一个头等大事。”
邓布利多推开了一间空教室的门,他抵住门板,示意兰斯先进去。
兰斯走进这间空教室,屋里的亮光全部来自于长窗外的月光,巨大的圆月挂在山的另一头,灰尘在月光下跳着舞。
邓布利多关上门,他静静地凝望着兰斯,半月牙镜片后面的深邃眼眸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两个人相隔了一段距离,互相凝视着对方,却都没有想要先开口的想法。
兰斯知道,他直到现在都没有后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用了一个十分简单粗/暴的方法杜绝了至少两年内不会再有其他学生出头招惹他或者与他相关的人。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兰斯即使平时表现得很好说话,但是有仇必报、以牙还牙――而他有实力这样做,后果也只不过是扣分而已,兰斯完全有可能在两个月之间将扣掉的分追捕回来。
简单来说,所有人都明白了一点:兰斯?波特是不能招惹的人。
今天的这件事,几乎只有利没有弊。
兰斯知道他的做法有些暴力,可是他不后悔,所以他不会主动开口说话,那就显得自己太被动了。
邓布利多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自然不会在意谁先说话之类的小事。他没有沉默很久,便开口说道,“麦格教授告诉了我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她很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兰斯笑了一下,即使他心里隐隐约约地知道着一个答案。
“你既有别人没有的天赋、也有其他人无可匹敌的努力。你的优秀和你今天的锋芒毕露使你看起来十分的危险。”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我相信你能够原谅她,因为你知道,麦格教授一直很关心你。”
“我从来没有怪过她。”兰斯说。他向后走了几步,坐在了一张桌子上,然后才再次看向邓布利多,“可是我也不觉得我这次的做法过分,我给过他机会,他拒绝了,所以他活该受到这样的惩罚。”
邓布利多的双手放松地在身前握住,他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思考。
“不可否认,你的确打了一个漂亮仗。我估计这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人敢在惹你或者德拉科了。”邓布利多缓缓地说,“但是你真的认为你这一次做了最好的选择吗?”
“我已经与麦格教授解释过了。”兰斯说,“光是扣分和关禁闭只会让他们心生不忿,如果我不完全打败他们,他们只会一直处处想办法与我们作对――虽然说托马斯的水平很低,但再小的隐藏炸弹也是有威胁性的。”
邓布利多半月牙镜片的眼眸静静地凝望着兰斯,邓布利多好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在他的目光之中,似乎所有的秘密都会大白于天下,荡然无存。这让兰斯有些不舒服地撇开了目光。
“你清楚事情还没到这样急迫的地步,你知道如果来找我的话,我会有更加温和却也管用的方法。”邓布利多说,他的声音里没有什么指责,反而显得十分的温柔,“所以――别再向我隐藏什么了,我不会被你蒙骗过去。”
兰斯沉默了一下,他轻轻地啧了一声,然后叹了口气,“好吧,你说的对,我只是认为我这样做会震慑其他人,让他们少来找我的麻烦而已。”
“还有呢?”
兰斯闭上了嘴,他的目光渐渐地开始变得阴沉。
“他伤害了德拉科。”他的声音很平静,可是里面透露出一丝阴狠,“至少托马斯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一点:得罪德拉科的代价是他承担不起的。不管是高年级还是低年级,我都要确保以后没有人敢再那样对待德拉科。”
“所以你真的弄碎了他的每一块骨头,并且治好了他。”邓布利多静静地说。
兰斯抬起头,他笑了笑,碧绿色的眼眸凝望着邓布利多,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与真诚。
“我只是不想让他真的出事而已。”兰斯温柔地说,他顿了顿,似乎在真的思考这件事,“不过――我也说不准,如果他真的做了更过分的事情,说不定我会杀了他。”
“你不会这样做。”邓布利多平静地说,“因为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刽子手。”
兰斯沉默了,邓布利多的回答不在他的意料之内。他过了一会才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在这件事情之后,你会认为我成为下一个里德尔呢。”
“我一直都对你充满信心。”邓布利多静静地说,“无论是你小时候、还是你一年级在魔镜前怀疑自己的时候、或者是现在。”
“即使我把自己的同学弄断了全身的骨头,然后将他们挂在礼堂的正门上面?”兰斯有些不可置信地说。
“关于这一点――我相信你出发点是好的,只不过做法还需考究。”邓布利多停顿了一下,“如果别的孩子折断了同学的骨头,我可能会很担心。但是你――我能够理解你。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将自己推到另外一边,你应该要知道,我和西弗勒斯是永远站在你这一头的。”
兰斯沉默了一会。
“这真感人,先生。”他说,“我很感谢您。”
“我很高兴看到你现在的样子,”邓布利多静静地说道,“我记得你一年级的时候还十分地迷茫。”
“是的。那时的我才与哈利重逢,我太过于专注与哈利的磨合,他勾起了我一些本不该回想起来的记忆,”兰斯缓缓地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那个时候……他与西弗勒斯的敌对关系让我心力交瘁,我在那之中迷失了自己。现在――我没有什么好迷茫的了。”
“包括你今天的所作所为?”邓布利多说,“如果在你一年级的时候,我不相信你会下这么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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