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生死交界

”她温柔地说，“但或许，你的内心中早有答案，不是吗？”

    兰斯没有说话。

    “如果我仍选择放弃生命呢？”过了半响，他说，“我的人生就是一团乱麻，或许现在结束一切，反而是最幸福的。”

    艾丽西娅深深地注视着他。

    “活下去，兰斯。”她说，“就算是为了我，为了德拉科，为了哈利，为了西弗勒斯……为了迪林。即使你想要离开，也要扫平这个世界的阴霾，给他们留下一个崭新的世界。”

    “这是你希望我做的？”兰斯笑道。

    “这是你希望自己做到的。”艾丽西娅轻轻地说，“不然，你不会在现在遇到我。你既想死，却又不甘心，不是吗？”

    “我只是觉得，即便是活着，也没有什么乐趣。”兰斯说，他再一次重复道，“我最重要的人背叛了我。”

    艾丽西娅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她怜爱地抚摸着兰斯的脸颊。

    “我曾经教过你如何爱别人，如何爱这个世界。我却唯独忘记了教你，该如何爱自己。”她说，“听我说，兰斯。如果你能够活下来，我希望日后的你能够更加在意自己，而不是其他人。你不能指望别人的爱和信任而活。”

    “这也是我想对我自己说的？”兰斯嘴角微勾。

    “不，这是我想对你所嘱托的。”艾丽西娅平静又柔和地说道，“我希望你快乐，你是我唯一的小太阳。”

    “我已经不再是小时候的那个我了。”兰斯轻声说，“我知道我已经变得和以往不同，现在的我，撑不起你的这个称呼。”

    “那又如何呢？”艾丽西娅微微笑道，“我会永远爱你，不及其他。”

    兰斯沉默着，沉默了良久。

    “你不会让我继续向着终点前进的，对吗？”他说。

    “这由你决定。”女人温柔地说，“如果你想离开，就打开这幢小屋的大门。在这之后，你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痛苦，你会与我、达西……还有你的父母见面。但你会永远和德拉科、哈利、西弗勒斯还有你的同伴的别离，当然啦，伏地魔也会离你而去。”

    兰斯停顿了半响。

    “那么，这也说明他赢了，对吗？”他说，“他打败了我。”

    “世间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输赢呢？”艾丽西娅轻笑道，“你有权利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们都会支持你的，兰斯。”

    “那如果我想回去――”

    “推开栅栏门，你将远离这里。”艾丽西娅说。

    “你想让我回去，对不对？”

    “当然，我希望你活着。”艾丽西娅说，“但不管是与我们团聚，还是回去继续抗争，选择权都在于你。”

    兰斯蹲在地上，双手手指紧紧地插在自己的发间。

    “我想，他们或许不是那么需要我。”他说，“即使我不在了，但是哈利――哈利也一定会战胜伏地魔的，我相信他能够做到。”

    “是啊，如果你死了，你就爽快而彻底地惩罚了斯内普，我想这一定会对他造成毁灭性的打击。”艾丽西娅说，“哈利嘛，他或许的确能够战胜伏地魔，而你和塞德里克的死亡会让他彻底成熟。不过即使这样，我估计也是不够的……或许他在日后会承受更多的责难和痛苦之后，才会成功。这样想的话，你的死的确有非常的价值。只不过……”

    “嗯？”

    兰斯蹲着，疑惑地抬起头。

    “你死亡的这个事情，对德拉科来说就没有什么益处了。”阿娅叹息道，“那孩子恐怕这辈子就算是毁了吧。我觉得你过去对他的照顾实在是过于夸张，你觉得他未来能自己好好地活过这一辈子吗？”

    兰斯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站起身，他的目光看向艾丽西娅身边的门，每一次他似乎已经下定决心想要迈开步伐，却像是有另一个看不见的阻力在阻止他。

    终于，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之后，兰斯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头。

    “他妈的。”他喃喃道。

    他转过身，向着栅栏走去。当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栅栏门的时候，他转过了头，他看到艾丽西娅坐在摇椅上，眼眸欣慰温柔地注视着他。

    “这里是我的臆想吗？”他说，“这是真的发生的事情吗？”

    “即便是臆想，为什么就不是真的了呢？”艾丽西娅微笑着，温和地说。

    一阵明亮的烟雾缓缓簇拥而来，兰斯笑了笑，他注视着艾丽西娅的身影渐渐消失。

    “兰斯。”就在这时，他听到她温柔的声音穿过迷雾响起，“这一次自杀，权当是与你的过去告别吧。逝去的人固然要铭记，可最重要的，永远都是活人。”

    兰斯的神情有点迷惑，他眼前世界变得一片模糊。

    ……

    当兰斯睁开眼睛时，他看到的是医院天花板的白色墙壁，一种消毒魔药的味道飘动在空气里。身上没有传来那种他已经习惯了的绷带的压覆感，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魔力波动和他的身体一样虚弱。

    他缓缓侧过头，看到德拉科正趴在他的床边倚着胳膊熟睡，淡金色的头发搭在他的手指上，有点瘙痒。

    兰斯动了动手，他没有力气抬起，指尖却向下，划过德拉科的脸颊。

    德拉科的睫毛动了动，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神情看起来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后德拉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向了兰斯。

    兰斯以为德拉科会生气，毕竟他利用他做了那么坏的事情。即使德拉科冲他发脾气……没想到，德拉科睁大着眼睛，愣愣地看着他，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眼眶滑落，从少年的小脸上流淌下来。

    兰斯从未见过他哭。他皱了皱眉毛，想要撑起自己，却没有力气。

    “别哭，德拉科。”他虚弱地说。

    “你这个混蛋！”没想到，德拉科一瘪嘴，更委屈、哭得更厉害了。

    兰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他身体太虚弱，这一点的动静，就让他咳嗽起来――兰斯十分无奈，这该说他太优秀了吗，几个月不碰魔杖，自己给自己下的咒语还这么猛。

    德拉科被他吓得眼泪都止住了，他胡乱随意地抹了下眼睛，伸出手小心扶住兰斯的肩膀。

    “你……还记得我？”他试探地问。

    “当然。”兰斯看着德拉科，目光深邃，“我利用了你，你恨我吗？”

    德拉科愣愣地注视着兰斯。他的眼眶又红了，一种抑制不住的情感让他的手指发抖。

    “我爱你。”他声音轻颤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