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因关了她简单,要命的是宣平候府平日里也是要后宅女眷来往交际的。
可怜宣平候长子江周江侍郎的媳妇儿还不知在哪儿呢,宣平候又断然不肯叫妾室出来来往……
一群正室里多个小妾,那不是得罪人,打人家的脸么。
时间短还好,可时间长了总是艰难,宣平候又不得不捏着鼻子将妻子放了出来。
只是宣平候放了狠话,再敢着三不着两,就休妻。
这话纯粹唬人玩儿,宣平候夫人到底是太子妃生母,宣平候哪里敢休妻呢?
只不过吓唬人是绝对够了,如今宣平候夫人就小心翼翼的讨好。
然而这句话实在是有点儿不体面,若换了别人,跟宣平候夫人翻脸的可能都有了,这不是败坏人家清誉么,敬德王妃就万分觉得对不住长乐了,见小姑娘笑嘻嘻的没有放在心上,越发愧疚,瞪了宣平候夫人一眼。
太子妃也皱了皱眉,温声说道,“做兄长的,都是如此。就如我家殿下不是也恨不能日日照顾长乐?”见宣平候夫人还一脸委屈,仿佛没明白自己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太子妃就无奈地对长乐招手道,“快过来。”
若不是长乐有心胸,换个人,宣平候夫人就算是把人给得罪了。
不提得罪人的事儿,就说叫太子听见还了得?
太子妃真心觉得亏得慌,这年头儿有坑爹的,竟还有坑全家的。
“我不生气。”长乐唯恐太子妃因这个胎像不好,急忙凑在她耳边懂事地说道。
虽她不生气,可是太子妃却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漠视长乐的委屈。
“本是我的错,嫂嫂给你赔不是好不好。”
太子妃温柔的声音传过来,长乐哪里还想什么生气的事儿,已经蹭着太子妃咯咯笑了。
“你也是!这话也是你浑说呢?听了外头两句闲言碎语,你竟非议到太子妃面前!”敬德王妃就不是很客气了,她是宣平候的亲姑妈,那教训宣平候夫人就跟玩儿似的,见宣平候夫人委屈地看着自己,严厉地说道,“这世上小人何其多,诋毁旁人,这算是什么品德!日后这话不许再说,不然,我饶不了你!”
“我也没说什么……”
“闭嘴!”敬德王妃呵斥了一声,见宣平候夫人闭嘴了,这才冷哼了一声。
她叫人闭嘴的时候特别有气势,显然在家中的时候,经常吼出这句话。
长乐就忍不住偷偷儿笑了,未免太子妃脸上不好看,她就抱着太子妃的手臂笑嘻嘻地问道,“长平姑姑怎么没来东宫?多日不见她,姑姑可还好?那八公子没再来叨扰姑姑吧?”长平郡主回了娘家,这多久了,也没个信儿。
“那小子怎么没来,还哭哭啼啼跪在王府门前磕头呢。”太子妃说起福寿大长公主府这个八公子就恼火,毕竟论起来,长平郡主也是她的姑妈,吃了这么大的委屈,谁心里开心?且叫太子妃恼火的是,福寿大长公主干出这种事儿,显然没将她放在眼里。
但凡对太子妃有些敬畏的,会对长平郡主这样不堪?
长平郡主可不论从哪头儿算,都是太子妃的姑妈。
且仿佛是因长乐为长平郡主出头的缘故,福寿大长公主处处宣言长乐的霸道,言语间也对太子颇为不满。
太子妃心里开心才叫见了鬼。
“你姑姑往西边儿散心去了,前些日子出的京,我想着这些年也委屈了她,她喜欢怎样就怎样吧。再怎么在外头颠簸,也比日日在这王府里听着那些碎嘴子强。”福寿大长公主唆使儿子摆出弱者的姿态在敬德王府门前折腰,如今世人反倒说王府咄咄逼人,也有说长平郡主仗着得宠,连丈夫与婆婆都不放在眼里的。
敬德王妃再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小人,闻言之后都气了个倒仰。
不是因这个,敬德王也不能玩儿命地研究攻城车啊。
实在是如今福寿大长公主倒是把自己给洗白成了苦主儿了。
这样的侮辱,敬德王妃断不能忍,更舍不得长平郡主听见烦心,索性叫她出去走走。
待日后事态平息再回来。
“真是无耻。”长乐就瘪了瘪嘴巴,地使坏道,“那家伙还天天跪着哭么?”
“是啊”
哭得还很伤心呢。
“今天晚了也就算了,明天我跟您出宫去,好好儿收拾他。”公主殿下很犀利地说道。
“你可别乱来,好不好的,还有你叔祖在,哪里叫你一个小丫头出头?”敬德王妃知道长乐亲近自家王府,只是这种得罪人的事儿,还是叫老混蛋自己去干才好,她目光温和地说道,“你若只来王府玩耍,我欢迎。只是旁的,还没到非要你出力的时候。”
“到时候再说。”公主殿下的眼睛滴溜溜地转起来。
她一脸不怀好意,那一肚子的坏水儿仿佛都要满出来了。
一边儿还鬼鬼祟祟捂着小嘴巴偷笑。
敬德王妃都要无奈了,觉得自己头上的头发又花白了两根儿。
“就算是有坏主意,使唤你叔祖去做,咱们在后头看着好不好?”
又能使坏又不得罪人叫自己的名声更坏,公主殿下越发点头,干脆地叫道,“好!”
她眼睛亮晶晶的,敬德王妃再严肃古板的性子,也忍不住微微弯起了嘴角。
她是宗室命妇中辈分很大的一位,这样看顾长乐自然是长乐的好处,太子妃就忍不住微笑起来,摸着小妹妹的头发笑吟吟地看着,宣平候夫人闭嘴了一会儿,见此时笑语连连,就憋不住了。
“太子妃觉得我方才说的事儿,可如何?”她急切地凑过来道,“若不是为了你大哥,我断断不敢入宫碍叫太子妃烦心的。”她这话又叫太子妃脸色有些不好看,盖因若叫人听见,还以为太子妃嫌弃自己亲娘看见她就心烦呢。
当然,看见了还真的蛮心烦的。
不过宣平候夫人一向如此,太子妃早就习惯了,心平气和地温声说道,“母亲关心大哥当然好,只是叫我说,大哥但凡想要娶亲,难道还需要母亲为他谋算?既然他自己不愿意,勉强娶了谁,只怕依旧是怨偶,没准儿还得……”
还得逼得人家妻子私奔一下。
一堂堂宣平候府的大公子,连续两回妻子私奔,就算说出去是妻子过世,这克妻的名声也不好听,若是有那等伶俐之人知道江周的妻子其实是跑了,那脑袋还得变色儿,这不是叫人憋闷?
太子妃就摆手无力地说道,“母亲就别管大哥了。”
“不管怎么行,你大哥这么多年不婚不嗣的,这往后怎么继承侯府?难道便宜那些妖精们的儿子?”宣平候夫人见太子妃嘴角抽搐地看着自己,越发觉得自己艰难,抱怨地说道,“你父亲竟也由着他!你说,他是不是也想着叫那几个小子捡便宜呢?”
长乐就十分同情太子妃了。
这母女俩之间的抱怨不算什么,只是别在人家宣平候他姑妈面前抱怨这个呀?
她偷偷儿去看敬德王妃,见敬德王妃苍老的脸越发古板,就不知该同情哪个了。
“母亲!”
“难道我不是为了他好?如花似玉的丫头,我亲自□□出来的,愣是给人丢柴房里去!”
宣平候夫人就越发哭诉了。
唯恐儿子断了血脉,也有晚上空虚寂寞冷的,侯夫人于是就给儿子送上了一个美貌伶俐的丫头。唯恐儿子害臊不收,还特特儿地等着儿子沐浴的时候叫那羞答答越发楚楚动人的丫头进去服侍,这服侍一场岂不是就能水到渠成?
谁知道一向阴阳怪气的江侍郎竟威猛得连浴桶都给砸了,暴怒。
丫头被捆在柴房一整晚,最后退还给了宣平候夫人。
打那儿以后,江侍郎就睡在了刑部大牢里没回家。
待宣平候得知此事,心有所感召见了一下妻子都觉得极好的丫头,一见钟情,果然觉得极好,当晚就收在了自己房中,并且表示若妻子愿意多□□几个,那侯爷来者不拒啊?这番举动太打脸了,宣平候夫人今日来东宫就是抱怨这个的。
“都年纪一大把了,还纳通房,这不是打我的脸么!”
太子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是她的母亲,无论如何,她都不能……
“闭嘴。”敬德王妃深深地扶额,探身关切地去看太子妃道,“太子妃哪里不舒坦?”
“您费心了,我还好。”
“凡事不要多想,缘分这种事儿……”敬德王妃当然看重太子妃,不仅是因敬德王亲近太子一系的缘故,更是因太子妃出身她的娘家。宣平候府江氏能出一位太子妃,日后出一位皇后,日后的皇家血脉中永远融合江氏的血脉……
比起太子妃,宣平候夫人的喜怒哀乐太微不足道了。
“缘分天注定,今日他没有喜欢的女子,没准儿过些时候,哭着喊着也要娶亲了呢。”
敬德王妃安慰的话,一语成谶。
因为第二日,长乐才从赵皇后的寝宫爬起来揉着眼睛念叨着要去敬德王府收拾八公子,就被一个消息给惊呆了。
江周江大……哥,那个什么,哭着喊着到了御书房,求娶二公主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