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皇,我要学的东西很多。”听完之后,曹恒郑重地跟曹盼说了这一句。
对此曹盼点头道:“是,三省六部的那些人,你要多跟他们学学,各有所长,有所长而学之。”
曹恒拉着曹盼的袖子道:“最重要是跟母皇学。”
这马屁拍得曹盼很是受用,“好,母皇等着阿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报,广汉郡拿下了。”曹盼这刚教好了女儿,好消息传来了,曹盼一听自是大喜,“好,好极了。看来兵行险招是大获全胜了。”
曹盼这里为拿下广汉郡而高兴,那头成都里头,听闻广汉郡再被曹魏攻下了,满朝皆惊。
“丞相派马超将士前去守住那处山林丛密之关隘,魏军果然从那里摸了上来,但是他们皆着与草木相近之色,马超将军与诸军不备,直到他们已经临近在前才发现。马超将军与他们一通血拼,最后不敌魏之军力而败退,本是要退回广汉郡内,不料摸着关隘上来的魏军不仅仅是一拨,马超将军后退之时再遭劫杀,全军覆没。”
“之后魏军更是换上了我们的铠甲进了广汉郡,与外面的魏军里应外合,广汉郡,这才丢了。”
斥候来报,广汉郡被丢的始末一一道来,众人听得更是心惊,而诸葛亮的脸色也是十分的不好,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再问道:“广汉郡还有多少兵马撤出来了?”
“没有!”斥候如此地回答,诸葛亮睁大了眼睛,“没有?”
“是,因魏军假扮马超将军入了广汉郡,最后引魏军进入广汉,极其迅速地将广汉郡控制住了,广汉郡所有兵马,无一能逃出魏军布下的天罗地网。”
诸葛亮沉着的没有作声,一人问道:“丞相,广汉郡一丢,成都危矣。”
“丞相,眼下当如何是好?”一个又一个的追问着。
诸葛亮没有回答他们,只是问道:“巴东、庐陵有何消息?”
“魏将军尚未回来。”没回来就是没有消息,另一个人回答道:“庐陵也是没有消息。”
不仅是庐陵还有宜都,曹盼第一战告捷,随后庐陵、宜都同时兵出,如今曹盼再次拿下了广汉郡,那么其他的战场又是什么样的情况,那同样关系重大。
诸葛亮握紧手中的羽扇,硬打,明显蜀汉处于弱势,如今能拼的,不过是看谁更不怕死。
“报,庐陵传来急报,庐陵被破,诸葛将军,诸葛将军重伤昏迷。”诸葛瑾重伤昏迷这样的消息传来,于诸葛亮是何等的打击,诸葛亮显然地愣住了,其他人急急地唤了一声丞相。
一场又一场的战事传来,都是坏消息,直接蜀汉上下都震得麻木了。
“立刻将所有兵马缩减,退守益州。”诸葛亮如此吩咐。
“那便是要放弃扬州所有的城池?”
“若不放弃,以我们如今的兵力,分散下来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不用诸葛亮说话,已经有人帮着给怼了回去。
诸葛亮道:“立刻去办。”
广汉丢了,庐陵也丢了,宜都那边没有动静也只是暂时的,不缩减城池将兵力弄回来,怎么跟魏汉对峙。
蜀汉因为庐陵城丢失,诸葛亮迅速地下令将兵力调回,守住益州。这一点,曹盼顿了顿,脱口而出道:“诸葛怎么会下令放弃扬州,将所有的兵力撤回益州了?”
怎么会,为什么暂时不说,而事实上,兵力已经撤回了,而张辽已经带着兵马占据了扬州。自此,天下便只有一个益州半数之地归于蜀汉。
“难道不是因为蜀汉的兵力不足以以大魏抗衡,所以,诸葛孔明才会将所有的兵力撤调回益州?”墨问听着曹盼这样疑问的语气,显然充满了惊愣,反问了一句。
曹盼摇了摇头道:“这不可能。益州的兵力数都数得出来,他得的山民根本就没有出力,哪怕丢了梓潼郡、广汉郡、庐陵郡,也不足以让他生危。”
显然曹盼是不相信诸葛亮是那轻易就撤的人,他要是轻易就撒手的主儿,何至于到如今这样的局面。
杨修道:“诸葛孔明这是在下什么棋?”
“想不出来,那就不想。咱们也别跟他耗,这个时候不必跟他玩心眼,光明正大的见一见。”曹盼这般地说来,司马末一下子就明白了,“陛下是打算去会一会诸葛孔明。”
曹盼道:“到了如今这样的场面,怎么能不见一见。让人去给蜀汉传个话,就说,明日朕请诸葛丞相下一盘棋。”
下一盘棋,如今他们以天下为棋盘,以将士为棋子,已经在下着棋了,曹盼还想跟诸葛亮再交手,开另一盘棋。
“臣这就去办。”杨修与曹盼作一揖。
“另外,问问无知把诸葛弄出来的木牛流马搞清楚了没有?作为一个墨家的人,人家能想出这样的机关,他却连拆都拆不透,像样吗?”曹盼直问墨问的,杨修想到刚叫曹盼弄回来不久的那似牛似马的机会,应了一声一有表示会去给墨问传话,一干人都退了出去。
曹盼朝着一旁的曹恒招招手,曹恒很乖巧的走了过去,曹盼道:“明天,母皇带你去见一个人,一个母皇此生最大的对手,母皇一生最喜欢的人。也是你的父亲,你的父亲。”
这话一出口,曹恒呆滞地问了一句,“我也有父亲?”
此问何等的相似,曹盼突然想到了当年曹操让丁大舅把她骗到丞相府时,她那捅心的话。
曹盼笑了出来,“你没父亲,母皇一个人可生不出你来。”
不过,她当初是个伪儿童,觉得没爹,曹盼只自己猜测以为亲爹死了,然而曹恒这个真儿童,那是活到现在从来没有问过亲爹的事。
“哦!”曹恒这么应了一声,这冷淡的,曹盼看着曹恒,眨着眼睛地看曹恒,曹恒也看向曹盼,“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曹盼道:“明天见到了你就知道了。只是,这么多年从来不与你提……阿恒……”
话到嘴边,曹盼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母皇这一次带我来,除了让我学习,也是想要我见一见父亲?”
“他也一定想要看看你。但这件事,你不许对任何人提起。”曹盼叮嘱着曹恒,曹恒顿了顿,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应了一声。
而蜀汉那头收到曹盼让人传来的信,马谡急切地问道:“魏帝这是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在想,曹盼为什么想见诸葛亮?然而诸葛亮道:“给曹魏回话,明日亮准时到。”
“丞相!”听到诸葛亮答应,所有人都惊唤了一声。
诸葛亮道:“怎么,你们以为,魏帝会用这种手段杀我?”
“可是丞相,魏帝在这个时候要与丞相会面,是何意?”蜀汉侍中费祎急急地问了这一句,诸葛亮道:“一探虚实。”
说到这里,诸葛亮的目光一敛,曹盼必然对于他直接放弃了扬州的事心存疑惑,既然猜不到,曹盼就干脆直接挑明。逼得诸葛亮只能与她正面相对。
“丞相若是要去,末将与丞相同去。”马谡立刻请命。
诸葛亮道:“好!”
想去,那便去吧,想必没有见过曹盼的人,都会希望能见一见这位女帝。
这边回了信,曹盼点了点头,秦无道:“陛下,臣要陪您去。”
“去吧!”曹盼无所谓,司马末也在一旁道:“陛下,臣也未曾见过那位诸葛丞相,也想去见一见。”
“想见的都去见一见,这样的好的机会,多难得。”曹盼非常爽快的答应,杨修也想说要见一见,曹盼已经先一步道:“德祖要是想去就一块去。朕也借着你们炫耀一下,让他看一看,大魏与蜀汉的差距究竟是在哪里。”
说到这里,曹盼笑了出来,只是眼中一闪而过那悲伤与无奈……
不过,第二天看到曹盼一身墨衣牵着同样是一身墨衣的曹恒出来,那架势竟然是要带上曹恒,墨问道:“陛下,这小殿下太小了,是不是就留在帐中?”
“又不是去打架,小怎么了。”曹盼一眼瞟了墨问,这么个人难道还不知道她为什么带着曹恒?
一个个就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墨问被曹盼那么一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曹盼牵着曹恒不多说了,也直接上马带着曹恒策马而去。
该跟的人立刻跟上,很快到了与诸葛亮约定的地点,没想到诸葛亮已经在那里等着。
“丞相,魏帝来了,咦,怎么还带了个孩子?”马谡注意到曹盼一行到来,第一眼更是注意到曹盼面前的曹恒。
诸葛亮听着转过身,也在第一眼看到了曹恒,恒者,恒心也,亦通亘,有延绵之意。
这个名字取的真好!好得,他只听着便觉得心中欢喜。
如今亲眼的看到了,神色奕奕的孩子,可见曹盼将她养得多好。
“诸葛丞相。”曹盼牵着曹恒走来,落落大方地打个招呼,诸葛亮也同样地与曹盼作一揖,“魏帝!”
曹盼一眼看到一旁放着的棋盘,“诸葛丞相已经把棋盘摆好了,挺好的。”
说着落落大方的跽坐下了,再与诸葛亮道:“丞相请。”
从她那自然而然的落坐起,马谡已经迈出了一步,秦无笑着打招呼道:“马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作为一个手下败将,要不是曹盼不拿他当回事,把他关在长安的牢狱里,他就没有今天站在这里的机会。要知道马谡曾是多么希望打败秦无,可是哪怕诸葛亮算无遗漏,马谡依然败在了秦无的手里,成为了秦无的手下败将。
所以一看到秦无,秦无这一句话无疑是在提醒马谡的失败,狠狠的抽了马谡一个耳光。
马谡果然脸一黑,秦无却像是没看到,继续地刺激人道:“不该这样说,马将军未必愿意看到无。”
曹盼嗔了一句道:“阿无,口下留情。来,拿茶来!”
秦无一听立刻从静姝那里拿过茶来,给摆上,也给诸葛亮倒了一碗。诸葛亮也跽坐于曹盼对面,端起秦无倒的茶呷了一口。
“阿恒,来,见过诸葛丞相。”曹盼见诸葛亮喝茶,唤过曹恒来与诸葛亮见礼。曹恒从见到诸葛亮开始,眼睛就没离开过,一种天然的亲近感让曹恒一下子就挪不开眼了。
听到曹盼的话,曹恒恭敬地上前与诸葛亮作一揖,“恒,见过诸葛丞相。”
诸葛亮看着曹恒点了点头,与一旁的诸葛亮道:“瞻儿,见过魏帝。”
诸葛瞻已经长及诸葛亮的腰上,也是个翩翩君子,一身白衣书生的装束,与曹盼作一揖,“见过魏帝!”
曹盼看着一笑,“此子不类丞相。”
听到曹盼这一句评价,诸葛瞻抬眼看了过去,恰好与曹盼的目光对上,只一看,诸葛瞻又连忙低下了头,显然并不敢与曹盼直视。
倒是曹恒面对诸葛亮的打量,丝毫不曾退却,反而好奇地迎对诸葛亮,只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盘棋,丞相是执白子还是黑子?”今天来是下棋的,曹盼也没有忘记,与诸葛亮问了一句。
“黑子。”诸葛亮开口,曹盼便拿过了白子笥,也将那黑子笥放到了诸葛亮的面前,诸葛亮接过,曹盼端起一边的茶呷了一口,然后执起一颗白子,落到了棋盘上。
“丞相请!”落完了子,曹盼也请了诸葛亮落子,诸葛亮并没有迟疑地落下了子,曹盼道:“你我已经多年不曾下过棋了。”
竟是自称都改了,只称于我,司马末与不曾作声的杨修都看了曹盼一眼,又瞟了诸葛亮一眼。
“棋盘没有,以天下为棋盘,你我从未停过。”诸葛亮回了曹盼一句。
曹盼点了点,“确实如此。而诸葛丞相如今走的棋,叫我猜不透,所以我想与丞相来下一盘棋,或许有所得。”
马谡听着曹盼如此直言,毫不掩饰他的震惊,看不透可以说得那么理所当然的吗?她难道就不担心会产生别的问题?
曹盼的直言不讳吓了马谡一顿,诸葛亮道:“你的棋风一如当年。”
当年,那是多少年前了?诸葛亮昔日曾说过,曹盼的棋风可以说没有,也可以说是胸有成竹,如今倒是越发的老练了。
“十四岁跟三十二岁如何能没有差别?”曹盼答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当初初见丞相时,丞相正值年轻,清新俊逸,而如今的丞相,已经有了白发了。”
曹盼的目光看着诸葛亮的鬓角那星星白发,他如今不过才四十,四十岁啊,竟然已生华发。
前半截那调戏人的,后面却变得十分的沉重了。
诸葛亮瞧着曹盼的眉目,比起五年前来,曹盼并没有什么变化,诸葛亮道:“想必若是当初的你看到这样的我,便不会……”
便不会什么,诸葛亮没有说出来,曹盼很明白,“丞相,若是我那时遇到的是这样的你,你早已是他人之夫父了。”
诸葛亮听着一顿,却是得承认,确实如此。
曹盼摇了摇头问道:“蜀汉的兵力,丞相究竟都安排哪去了?”
这个问题问得啊,诸葛亮道:“魏帝可以猜一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