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袖对付过去了。
萧叡一想到怀袖就觉得心头绞痛。
怀袖说要凤印,办事却又糊弄,每日也没见她兢兢业业,惯是个会偷懒的。
萧叡记得自己有回跟怀袖开玩笑说她糊弄人,怀袖还理直气壮地承认了:“这皇宫上下自有自己的规矩,我又插手不了什么,让他自己照旧运动便称。难道要我标新立异不成?我还没那本事。这凤印谁拿都一样,就是放个西瓜在那都成。”
萧叡觉得她谦虚,也不是任谁拿了凤印,都能让下面的人都服气的,他又不是没见过奴大欺主的事情。
萧叡想起怀袖,不免有些走神。
他胸口难受,坐下来缓两口气:“皇后还与你说过什么?跟朕说说。”
何嫔道:“倒没别的什么了,我俩又不熟悉。”
“他们都说皇后妒性重,爱呷醋,我却觉得不然。这正是我佩服她的一点。”
萧叡问:“皇后都送了你什么书?给朕看看。”
何嫔道:“都在书架上。”
萧叡走到书架去看,倒并不都是甚个高雅的书,有诗书,有游记,也有民间的传奇话本,他莞尔一笑,怀袖就爱看故事。
蘅芜殿里也有许多,因他把怀袖拘在宫里,自觉愧对怀袖,平日里怀袖想要买书看书,他都由着怀袖去,偶尔还能抓着怀袖看艳本,他觉得是花好月圆,怀袖却总要辱骂主人公一番。
他觉得自己现在像陷入迷障,稍有和怀袖沾边的事儿,他就会不可遏制地想起怀袖来,一想就难受,却又忍不住不去想。
因心里惦念着怀袖,萧叡的态度便温和了许多。
何嫔平静地道:“先前,我心悦于您,也会因此而心生妒忌。所以我一时糊涂,犯下错事。”
“但我发现皇后不一样,她不在乎您。”
萧叡听到这,脸色骤然难看起来,他被戳中痛脚,沉声道:“……住嘴。”
何嫔像没听见,继续说:“臣妾甚至猜测,皇后并非因为疾疫去世,而是她不想再活着了。”
萧叡又斥责了一声:“朕让你住嘴!”
何嫔跪下去,却还在说话:
“我研读道教经书,在道教中,自杀亦是恶业,死者不得超生。我怜皇后娘娘心胸宽容,身后却落得如此下场,着实于心不忍,是以才擅作主张,要给她抄自杀经文,超度亡灵。”
何嫔说完,对他磕了个头,却没起身,道:“臣妾出言不逊,冒犯皇上,是大不韪,皇上现在可以罚我了,臣妾甘愿受罚。”
萧叡气归气,却不想在她面前情绪外露,转念之间,便慢慢地平复下来,他在气什么呢?因为被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吗?
他气有什么用?
萧叡没有让她平身,也没让人掌嘴,却说:“你既这样爱抄,那你就抄个五百份经文,罚一年月例,抄不完不准出门。”
何嫔俯得更低了,答:“臣妾知道了。”
萧叡虽没兴趣与这些女人亲亲我我,但遇见何嫔这样不逊的未免太过扫兴。
萧叡拂袖离去,才走出门,却看见今日皇宫上空的夜空与往日有些不一样。
南北角落的天空似乎比旁边要更亮一些。
那是蘅芜殿的所在地。
萧叡赶紧赶回去,还隔着几道宫墙,他已看到熊熊火光。
蘅芜殿起火了,宁宁还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