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被紧紧的粘在身上,有些难受。三百名叛军,此时已伤亡近半,林音带来的勇士也所剩无几,石可彪左手被人齐肘砍断,仍咬牙拼杀。一名唐兵被三名拓羯士兵同时用长矛扎穿,那唐兵十分凶悍,临时前仍用手中横刀割下一名敌兵首级。其余幸存士兵,无一不是被多名敌兵围住,最后力战而死。
不断传来唐兵呼喝之声,林音血往上涌,只觉体内热血沸腾不能自已。他初时还想,是不是应该自己独自一人潜入营中寻机杀了敌将,后来便脑海空白,只顾拼杀。
待那二十名**勇士死伤殆尽,林音四周已经围了上百名拓羯士兵,他也没空去管敌人还有多少,只一剑又一剑的刺戳削挑,中剑者无不纷纷倒地。拓羯士兵见难以靠近敌人,便学乖,只将林音团团围住,用长枪刺探,却不挨近。林音见再难以轻松杀敌,便也持剑而立,停了下来。
拓羯兵不懂汉语,不断有人用羯族语对林音说话,他自然不懂,一律以脏话骂回去,也不管别人听不听的懂。羯族向来崇拜勇士,羯族也不乏勇士,但他们以前也从未见过如此勇猛善战之人,一人杀了近百名羯族士兵,虽占了先手之利,却仍是不可思议。因此异语纷纷,倒真没有多少是骂林音的,称赞的却有不少,尽管林音是敌人。
如果没被围住,林音自信还能脱身,但当下情形,想脱身是千难万难,想冲杀,那拓羯兵又不给机会,让他十分苦恼。“能与多人对敌的,便只有太白先生教的剑法和华山太虚剑法,可剑短矛长,难以接近敌人,怕只能用剑气和太虚剑气场了,可是那样又太过消耗内力,只怕会真气不济。”林音盘算了一番,便还是觉得伺机杀人较好。
林音又冲突了几次,均被数十把长枪抵了回来,多次无功,便气喘吁吁的退到圈子中央,以晚剑杵地,稍做休息。见此情形,数名拓羯士兵举枪缓缓往林音挪过来,林音便用剑拨挡几下,却没能再伤人,甚至连枪也没砍断一根。
那几名拓羯兵大喜,便同时猛将长枪向林音扎去。林音嘿嘿一笑,然后爆喝一声,声音奇响,周围敌军竟齐齐觉得心神晃荡。那几名在前的士兵便觉不好,正要退却时却发现手中长剑被一把软剑缠住,然后又被齐齐绞断,又想弃枪后退,还未退半步,便觉喉管一凉,眼前瞬时血蒙蒙一片。
林音一计凑效,引的周围拓羯士兵纷纷大怒,却仍无人敢上前。林音此时只觉的好笑,想自己自小便常被欺凌之人,今日竟有如此威势,周围数十虎狼,无一敢靠近自己。
计不二施,林音也无他策,只静静站在场中休息,一面仔细观察四周,却苦于无所机会。不过他发现,一光头大汉似乎是众人首领,在指挥拓羯兵攻守包围,便想:“崔乾佑是中原人名字,为什么这里没有中原人,头领也是异族。估计是中原名字好听,这些类似猪狗一样的人物便瞎取一个吧。”他瞟了那首领几眼,那人站在队伍最外围,身边还有几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猛汉,心知,要硬冲过去怕是不可能了。
眼见天快亮了,只怕自己是等不到救援,反而安禄山的大部队就要经过这里去打洛阳。林音渐渐有些疲累饥渴,却仍是毫无办法。他一会装死,一会装晕,即使是趴在地上,也无人敢再上前,看来那些拓羯士兵是想困死他。
天真的渐渐明亮起来,看着旭日初光,林音忽然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说:“我还是个孩子啊,你们这么怕一个孩子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些拓羯士兵被笑的莫名其妙,叽里咕噜说了一大段林音听不懂的话。
林音持剑凝立,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照在剑上,似乎人剑一起齐齐散出耀眼光辉。
林音闭着眼睛,又胡思乱想一番,他也觉得,年纪越大,越喜欢胡思乱想。他又想到父母亲人,死去的任成,失踪的任玥,被安禄山抓走的李猪儿,华山上的师父师兄弟,赠剑的太白先生,但想的最多的却是那琼华派的公西晚晚。想到公西晚晚,他突然瘪嘴一笑,一年多前他尚不懂,如今却已明白,他早已喜欢上那个第一次见面就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孩儿。不知道公西晚晚过的好不好,战火虽然未烧到儋州,但她老家只怕已经沦陷了吧,不知道她父母还好不好,也不知道如果她父母不好,她会怎么样。林音记得,再过不久,晚晚就可以和她师父回家见双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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