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一衍看看时间,“一个小时后到。”
她脱下衣服,白皙皮肤上全是被咬被掐的淤青。
家里那位前世可能是犬科动物。
刚拿起内衣,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又放下了。她先是手指轻按成片的印记,然后摘掉金戒,左手放在青紫痕迹上。
刺青的颜色竟然比淤青浅了。
再抬手。深黑墨水仍然清晰嵌在尾指。
谁比谁浅,不过错觉罢了。
她戴上金戒。
换了衣服,她前往日日车。
距离日日车两条街的路口,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一辆直行车和一辆左转车相撞。两个车主在路边商量。
缓行的黄一衍朝车祸现场看了一眼。
树下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一手打电话,一手解着西装扣子。
这个男人……她在哪里见过。
走过下一个路口,她想起了,他是金灿灿的朋友,名叫易昊军,有时过来金灿灿的房子吃饭。
黄一衍还在组合的时候,跟他见过几次。还有一个关键信息闪过她的脑海——易昊军在乐坛有人脉。她立即驶入掉头车道,回到了车祸现场。
另一个车主不停在说。
易昊军挽着西装,剑眉揪结,他有些不耐,眼睛瞟到下车的黄一衍,他微顿,确定她看着自己,他礼貌地微笑。然后转向另一车主:“你说再多都是浪费口舌,定责该由交警执行。”他没有再听另一车主的苛责,迎向黄一衍。
她笑了,“易先生。”
“大黄是吧?这么巧。”易昊军跟着金灿灿的称呼,“一年多没见了。”
“是的。你有没有小金的消息?”
他摇头,“不知所踪。”
黄一衍轻叹:“那只有等她自己回来了。”
“你现在在做什么?”
“网约车、代驾。”
“不在音乐圈了?”
“准备准备就回去。”
“组乐队吗?还是——”易昊军按了按眉,“对了,你的男朋友也是乐队的。”
“我和他分手了。”她不自觉地摩挲金戒。
“天涯何处无芳草。”易昊军接话迅速。
这时,交警和保险员过来了。
易昊军说:“抱歉,处理一下小意外。”
“对了,我有件事想请教你,不知道易先生忙完有没有时间吃个午饭?”
易昊军抬腕看表,“午饭约了人。饭前有二十分钟左右,介意吗?”
“不介意,你愿意聆听已经是我的荣幸了。”
易昊军和保险员处理完交通事故,上了黄一衍的车。
车子驶入马路,黄一衍说:“易先生,我在车上说就行,不占用你太多时间。”
“什么事?”
车上播放着她下载的《与君道》,“那我不绕弯子了。请问你听过这首歌吗?”
易昊军点点头,“蔡辛秋的新作口碑很好,上了几个排行榜。正在筹备巡回演唱会。”
“其实,这首曲子是我和小金两年前的创作。”黄一衍赌的是他和金灿灿的关系。
易昊军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黄一衍简单说了下创作的情景。
他的眉头更紧了。“百分之一百是你们的曲子?”
“副歌部分,蔡辛秋做了修改。”
“你和小金两人创作的?”
“是的。”
“有证据吗?”
“除了前年平安夜在红窝的观众,其他没有了。”
“这事有些麻烦。”易昊军说:“先不说你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你也知道……嗯。”后边的话,他打住了。
黄一衍很淡定,“我知道。”
曾有一首歌,和英国某歌高度重合。作曲者说,这是借鉴了流行元素。再请一群专家鉴定,得出了“不构成抄袭”的结论。什么主题、形象姑且不谈,鉴定旋律抄袭以“歌词语种不同”当论据,就够匪夷所思了。
“两首歌一个为汉语,一个为英文。不构成抄袭。”明目张胆地把观众当傻逼,才叫能耐。
能耐人纷至沓来,应接不暇。
易昊军选择明哲保身。“大黄,麻烦你送我到喜月。”
“好的。”黄一衍踩下油门超车,“我想请易先生装作不知情,帮我一个忙。”
他转头。
她左嘴角露出了小酒窝,眼底藏着一个阴暗潮湿的小人。“所有后果由我自己承担。”
世间有这样一种女人,易昊军将其比喻成老虎须。她们生于如水的深夜,行走于针针丛棘。明媚阳光只会凝固她们的鲜艳,摄人心魄的黑暗才是绽放的花园。
他笑:“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