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何许人也,为何没有半分印象?这两口棺材显然不是同一时间的产物,因为那碑文用的正是简体中文,乃是近代产物。
见状不由狐疑问老玄道:“你知道张正国是谁吗?”
不见老玄回应,回头去看却吓个半死,老玄竟然消失了,空荡荡的墓室之中只剩下一人两棺!
担心老玄出了意外,扯着嗓子喊了几句,仍然不见回声,思索之间怦然一声枪响。
遁着声音寻去,果然在那水潭不远处到了一条隐藏的通道,老玄的手机在我这里,他的探险灯也应该是没电了,但不明白老玄为什么摸黑出去……
走出几步老玄迎面走来,惨绿色的灯光映在它的脸上要多渗人有多渗人,加之他脸色苍白无血,乍一看还真和死人没什么区别,在老玄的示意下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老玄将手中的重物扔在地上,我这才发现是一只干瘦得不像话的“鬼脖子”。
鬼脖子腹部大面积流血当是被鸟铳给打了,身体一动不动显然是死了,但它的身体尚且还有余温,老玄看出我的疑惑终于解释道:“这就是刚才吓你的怪物,当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也差点被吓懵,不知道是什么种类……它们的学习和模仿的能力很强。它的面部似乎能够随意变幻形态,大概是因为某种特殊的组织所构成的,方才你在四处查看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它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你的身后,而且学着你的姿势、一举一动……最后大概觉得无趣,想要杀死你了……猎枪属于散弹枪我怕误伤你,所以也只能干着急,最后关头似乎发现了我就跑了,这玩意非常记仇,这一身伤大多是它们留下的,我怕它出去搬救兵所以也没来得及通知你就追了出去……”老玄状态十分不好,似乎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说话极为吃力。
走到这一步境地,如今也没想着在对老玄隐瞒什么,当下就讲了在三阿公还在世时的事,也就是说不管是小时候还是老玄昨天遭遇到的生物,都是鬼脖子,而不是三阿公口中的木雕!
老玄听完之后出乎意料的淡定、缄默。
听老玄说起来这鬼脖子会易容,倒是也提起了几分兴趣,原本近乎常人大小的体态此时已经缩水了三圈不止,就如同人死后血肉消融,片刻间变成了干尸。
它的身体结构像极了人,可能是因为长期生活在地下,手已经退化成了爪子,宽大有力,当然最想看的还是它的脸,毕竟这天生的易容术早先把我吓得够呛。
定神去看,发现它的脸有许多堆叠的皱褶,甚至能够看见它皮下的毛细血管,出于尊重并没有去触摸它的脸,只是尽量凑近了看,近了却看见了它的眼睛有些诡异,它的眼睛只有正常人一半的大小,此时它的眼睛是半闭着的,我当是它不甘心所以死不瞑目,岂料在它的眸子之中看到了自己,死后的动物眼神会涣散,根本不能聚焦,这是炸死!
光线照在它的瞳孔中发出一闪而逝的强光,出于本能向后一退,那早该死去的鬼脖子猛然睁开双眼,一只巴掌就向我脑门拍来,爪未到劲风先至,感受到它的力度心已然凉了半截,若这一巴掌任它拍实在了非得被削去半个脑袋不可。
那爪子后发先至,慌乱之间已然是避无可避,条件反射地伸出双手去挡,虽然避过了要害,却结结实实地挨在了手上,一巴掌就被它拍在了地上,只觉得手臂钻心的痛,随后便是疼到了极限的麻木。
那怪物见一击得逞,便欲乘胜追击,翻身一跃就像我扑来,正所谓狗急了也跳墙,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吃那五谷杂粮长大的七尺男儿,见那怪物下了死手,心中也蓦然生起一股戾气,正是你死我活的路数,双腿一曲一弹,结结实实地踢在了它的胸膛之前,它的体重比想象中还要轻,这一踢腿又尽了全力,只想着能一脚踢死了才好。
那怪物应声飞起三四米高,又重重的摔在地上,它本身就有枪伤这一下似乎没救了,在地上几经挣扎竟然又重新爬了起来,此时老玄已经反应过来,那怪物刚起身,老玄的枪托就压在它的脸上,又补了枪。
鬼脖子又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老玄害怕他装死,直将他的脑袋砸了个稀巴烂方才止住,我很少接触如此暴力血性的场景,所以也没有去看,料想定是血肉模糊,脑浆迸裂…
老玄收拾完了又走过来坐下休息,似乎非常疲惫,我对老玄说:“敢情你是早就知道那孙子装死了是吧?我就说炖鸡哪还有将鸡毛也捎上的道理,不过你这样也太不地道了吧,你辜负了党组织对你的信任,竟然让我去引诱它,你知不知道我差一点就惨死在它的手上了,幸亏福大命大,这才躲过一劫…”
老玄却不耐烦的打断我,摇了摇头对我说:“你知道狼吗,如果你身上有它同伴的气味,它就不会攻击你,这个方法并不是适合所有的种群,但也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长期生活在地下的动物,视觉会退化,嗅觉会进化,也就是说对气味的分辨高了,所以把它拖进来并不是因为我知道它装死,而是我们需要它的气味才有机会活下去,通过收紧皮肤降低热量及血液流失达到保命的目的,这证明它们已经有不若于人类的智慧,不知道我们这样能否躲过它们,但我们只有赌一赌了,因为外面至少还有几十个这样的怪物……或者说是你口中的鬼脖子!老玄一边说一边将它的血往身上摸,三两下我们俩都变成了血人儿!”
老玄的话深深触动了我,几十个鬼脖子!突然之间也理解了老玄为何如此沉默,我知道老玄此时定是心灰意冷,觉得逃出去的希望渺茫,但我又何尝不是,但为了激起老玄斗志,只得用力拍了拍老玄的肩膀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你我注定是要成大事的人,眼前这一切都是上天对我们的考验!我们已经骑在了老虎的背上,谁说骑虎难下!谁说骑虎就一定要下?今儿个你张宇辰我张寻秋偏要虎口夺食,咪咪没了不过碗大的疤,可这胆没了命就没了,世界如此美好江山如此多娇,那横看成岭侧成峰的万花丛还未曾游玩,谁敢让俩爷折在这芝麻大的地方?冲出去天高地厚任逍遥,出不去嘛大不了就是个死字,但也绝不能死在这里,我们再怎么也得死在路上,死在外面,再怎么也得拉几个垫背的!况且我俩这么能折腾,阎王爷指不定敢收!它要敢收,咱就把他地府拆了!”
说到正激昂处,老玄却止不住地咳嗽!见老玄咳得要命赶紧去拍它的背,这一拍就崩裂了它的伤口,鲜血将半个手掌都染红了!
也不知道老玄和我分开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伤得如此之重,此刻他还清醒,恐怕是一直撑着的。
思索间老玄顿时呕出一滩血来,血中竟然还有一只拇指大小的玄甲虫子,在暗黑色的血沫中来回滚动,着实恶心至极。
此时突然回过神来,老玄平时话多的出奇,但自从再次遇到之后就沉默寡言,竟是身体出了问题,交谈中老玄故意压低了声音,那模样就如同说话都在承受莫大痛苦,而老玄本人又绝非轻言放弃之辈。
不曾想刚才那番自己都觉得激扬的高谈阔论,却是歪打正着让老玄吐出了这黑甲怪虫,此时那虫子已经爬了出来,定睛一看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不正是那铜鼎上刻着的三尸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