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指尖微微泛凉。
秦深的呼吸骤然滞住。
“你怎么敢那么轻易的说死,你知道我为了救你付出了什么代价吗?你以为你的命还只是你自己的吗?”
她的手指慢慢下滑,他的呼吸随着她的动作起伏不定,那指尖最后点在他心口,用力一按,殷红的血珠顺着圆润的指甲蜿蜒而下。
剧痛夹杂着说不出的酸麻异样,秦深整个人都是一颤,他下意识扬起脖颈,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鼻息沉重。
“你以为你那颗孱弱的、人类的心脏是怎么重新起跳的?是我,是我生生割了自己小半的晶核为你续命,让你能再变异重生,为此我在荒僻的南疆沉睡了两年之久,无数次在睡梦中险些死去,苏醒之后得一刻不停的寻找猎物,天南海北的游猎,才能满足我进化的需要。”
她突然拉下他的头,额头相抵,他能清晰看见烈焰一般的光彩在她瞳孔里燃烧。
“你说我不爱你,我如果不爱你,我会牺牲自己救你的命?我会为你护着车队,护着你的基地,在你们人类最孱弱的时候、压制着族群的肆意妄为、护着你们能保留下生存的火种?”
她锋利的指甲一道道划开他皮肤,从脖颈到心口,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暴怒的凤凰毫不留情的让他体会着她的怒火和报复:
“我费尽心血让你活下来,你却在这里软弱的自怨自艾,在这里怨恨我的无情,谁给你的资格?谁给你的权利?”
蓬勃的火焰自她身上燃烧,灼烫的空气让他喘不上来气,他死死盯着她,在她高傲的眼睛里看见一个无比狼狈的自己。
他突然挣开她的束缚,扑过来狠狠捧着她的脸吻了上去。
烈焰冷厉地灼烧着流血的伤口,那些残忍的痛苦一瞬间却仿佛无数电流蹿过身体,让他兴.奋得浑身发麻。
他怀抱着最美丽的宝石,上天把她拿走,在他绝望到怨恨的时候,又把她放回他怀里,告诉他这颗宝石只愿意属于他。
他无法想象世上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
殷宸猝不及防,两个人的重力直接倾斜,重重跌倒在地上,好在地板上铺着厚实的毛毯。
还不等殷宸呲牙咧嘴一下,男人的吻已经铺天盖地袭来,他紧紧压着她,全身都在轻轻颤抖,粗.喘着亲过她的脸,她的脖颈。
殷宸皱着眉头,心想这家伙真是死不悔改,正琢磨着是不是得给点沉重的教训,就听他在她耳边呼吸不稳的一遍遍呢喃:“对不起,对不起,阿宸,但是我爱你,我爱你啊。”
他颤抖着握住她的手,爱不释手的亲吻,把它放在自己脸颊上,顺着他的轮廓勾勒、摩挲。
“都是我的错,是我混账,是我不对,是我被迷了心智。”
“但是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爱得几乎疯了魔,我思念你,我渴求你,我无时无刻不想拥抱你、得到你,想成为你的唯一,想让你永远离不开我。”
殷宸看着他泛红的眸子,有点心软,嘴上却冷冰冰说:“有病。”
秦深低低笑起来。
“对,我有病。”他的声音轻柔,握着她的手慢慢下滑,嗓音愈发沙哑:“请你救救我,阿宸,你救了我一次,就得对我负责。”
掌心异样的触感让殷宸头皮一紧,她下意识要挣扎,秦深却猛地握紧她的手、不允许她挣脱,黑暗中那一双幽邃的眸子闪烁着异光。
“对我好一点,阿宸,对我好一点。”他轻喘着,开始是温柔小意的哀求,等最后变调的嗓音里才终于显露出狰狞的强势和决绝:“无论如何,你别想再离开我。”
......
隐约的光亮从天边升起,透过大开的窗户打进来,寒凉的风吹进来,烧焦了大半个走廊的火焰渐渐燃尽,到处都是呛人的焦味。
殷宸一手枕在脑后,面无表情对着昏暗的晨光打量自己的手,最后得出来一个结论:
这男人果然病得不清。
那么大一个男人,说心智大变就心智大变,该说是人类基因太垃圾呢,还是变异药剂太凶残呢
——反正跟她没什么关系。
男人环着她的肩膀,下巴摩挲着她的鬓角,指尖在她手臂上摸摸碰碰,像得了皮肤饥渴症一样不得安生。
“天还早。”
他轻轻在她耳边说:“咱们回屋吧。”
殷宸心里翻了个硕大的白眼。
装得再怎么温柔小意,她也不会忘记昨晚上那个野兽般疯魔的变态。
他撑起身体要坐起来,刚要去抱她,她一脚踹过去,踹得他的腿嘎嘣一声,眼看着形状就有点扭曲。
秦深眉头都不皱一下,只专注看着她,已经恢复漆黑的眸子沉稳温和。
“我说原谅你了吗?”
女人懒洋洋说了一声,揉了揉散乱的长发,慢悠悠站起来,跨过一地乱七八糟的军装布料碎片,还恶劣在他脚上狠狠踩了一下。
“我要去补觉,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只别在我眼前晃悠。”她打了个哈欠儿:“今天我要去找苏凝小乐她们,还要在基地逛一逛,你最好别说我不爱听的话或者做我不爱看的事儿,否则我要你好看,明白吗?”
她白软的小脚在他的军靴上踩出两个小小的凹陷,重若千斤的力度他只当不存在,定定凝视着她小腿上几个红印,眸色渐渐幽沉。
“问你话呢。”
他的沉默让殷宸很不满意,又用力踩了踩,地板都震了震,秦深才微微垂下眼,低低嗯了一声。
殷宸冷哼一声。
小样儿,还敢给她整黑化,这种臭毛病绝对不能惯,昨晚上是怕他憋出毛病来才给他尝点甜头,稍微舒缓舒缓,但以后没说的,冷战先走起,暴力做调剂,一定给他整治得服服帖帖。
殷.凤皇殿下.宸如是想着。
见秦深怪怪服软,殷宸矜持的颔首,转身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门,啪的一声就把门甩上。
听见甩门声,秦深才慢慢抬起头,看着紧闭的房门,他往后靠着墙壁,面无表情把腿上的筋压回去,强大的修复能力很快就把伤势恢复。
他抬起手臂,看着小臂上斑驳的伤痕,昨天被她的火焰恶意烫过,现在虽然结了疤,但疤痕显然还得再留些日子。
他低低一笑,手臂搭在屈起的膝盖上,隔着一层墙壁,能隐约听见里面女人的动静。
他仰起头,阖上双眼,绷了三年的神经终于舒缓下来,久违的平静和喜悦让他的心脏在微微发烫。
真好。
三年了,他终于重新体会到,自己是真实活着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阿黎是不是最好的阿黎?!(叉腰得意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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