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阿圆,我已不欠她母亲什么,你也不用谢我,依我本心,是不想救你这种人的。哼,让更多的人知道,好事儿,真是荒唐。”嘭的一声,他又摔上了门,差点儿磕到赖方鼻子。
有马看看被小川笙船摔上的门,想想他毕竟救了主子的命,也就不计较他的无礼了。“主子,咱们还是趁天没黑,早些启程吧,这样日落时还赶得及投宿。”
赖方闻言,忽然身子一软,有马慌忙扶起她,紧张的问“主子,您怎么了?”
“我觉得身体很虚弱,有马,看来咱们还得过些时日才能走。”赖方的话说的声音很大,有马听了脸色一黑,屋里也传来了嘭的一声响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赖方心情忽然好了些,就着有马的手,又回了马厩旁的茅草屋子里。当她重新又倒在了木板子上时,觉得身体疲倦极了,神经却很放松,就这样,熟睡了过去。有马看着主子都有些干瘪的脸庞,再看看她困顿的样子,叹了口气。替主子拉上夜着,出了屋子,窝进了马车里,这些天,她就是这么过的,而且还睡不踏实,现在,她也觉得困极了,留些天,就留些天吧。她如此想着,也熟睡了过去。
赖方在这个山谷里,住了一周,有马从最初的无奈,到了后来的无言。此间的主人只在最初的三天,来送药,后来,见赖方体内的毒清干净了,再也没招呼过她们。只当她们不存在,任她们自生自灭。所幸有马来时虽然匆忙,但也备了些基本物资,而且,这里就是菜园子,拔点儿菜,还是很方便的。
有马在临时搭的石头灶上,正煮菜粥呢,赖方则盘坐在一块儿大石头上,均匀的吐纳着。各种武术,几乎都强调呼吸,归根到底,都是讲究要内视自己,又要和外界自然平衡和谐。赖方此次中毒,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周了,她才觉得被剥离的力气一丝丝收了回来。睁开眼,深呼吸了一次,她起身,轻轻跃下了半人高的巨石,觉得身体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看了眼山谷深处的屋子,赖方叹了口气,此间主人对上位者的仇视很深,交流是不太可能了。她无法改变别人,其实这事之于她也没什么要紧,不过是稍有遗憾。既然如此,她也该启程了,藩主府里,还有人在等她,而且,还有些事,需要她自己去处理。
忽然,她看到搅着锅煮粥的有马扔下勺子,趴在了地上,紧紧的将耳朵贴在地面上。半天后,有马起身,脸色凝重的说“主子,一会儿估计有人要来。”她习惯性的拿起勺子,从水桶里舀了一勺水,浇在了灶间,熄火掩藏行迹。见赖方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她还有丝尴尬道“主子,要不,您先回避一下?”
早先赖方就看过,这山谷只有一个进出口,是个收口的葫芦,无处可躲无处可藏。而且,她们住的马厩更接近谷口,小川笙船的屋子,倒是在里面些。她们住处是个风口,这也是有马腹诽小川笙船的一个原因。
赖方挑挑眉,有马也觉得不妥,而且,想了想,她说“主子,来的人虽多,却没有马匹,我猜,不会是来接您的。”她说的含蓄,这些人不是冲着赖方来的。赖方也想到了,能隐蔽的下毒,自然不会沸沸扬扬的来寻她。不知怎么,她忽然想起了小川笙船的话“这事要是被泄露了出去,我这里马上就会被烧成灰。”
赖方挺了挺背,什么也不说,随手抽了根有马还没来得及劈的木柴,往谷口走去。有马一愣,随即猜到了主子的心意,她咬紧牙,叹了口气,迅速冲回马车,拖了两把太刀出来。这刀藏得隐蔽,却是有马每次出行的习惯。人人都以为她鞭子使得好,其实用刀,她也是个行家。她拿着刀跑到赖方身边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到了谷口,谷口地势略高能看清来路。赖方看了眼有马递上来的太刀,略一想,就扔了柴火,接了过来。卡擦一下拉出,虽然不如鹤君送她的那把,却也是把好刀,没有过多的修饰,更忠实于它本来的用途。赖方拔刀,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又把刀收回了刀鞘,将太刀握在了左手。
有马见赖方没有拒绝,松了口气,退开赖方一丈的距离,留够两人挥刀的空间,静立在旁。对赖方的实力,她从来不敢小瞧,在旅笼屋的那晚,这个十四岁的少女独自面对刺客时带给她的震撼,还在心间,这也是她信服赖方很重要的一点。那样冷静的头脑和身手配上赖方十四岁的年纪,本身就是惊才绝艳。
远远的,迎着日头,她们看清了来人,有二三十人,看她们手里都提着家伙事,气势汹汹的样子,想来,即使不是来把山谷烧成灰的,也相去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