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忽然过来让我们全力赶制箭头,那时老朽就隐约察觉到什么了。然后这两天那些常邀我上门做客的豪商忽然间都不见了,更是坐实了老朽的猜想。”蒲良笑了笑,“是要……打仗了吧?”
“没错。”
此话一出,一旁的锻造师脸上都露出惊慌的神sè,互相张望了一下,都眼巴巴望着蒲良,期待着他的下文。
“……多少人?领军者何人?”蒲良问。
“三十万。主帅沙鲁·泰戈。”
蒲良了头,“我们只有三万多人吧?当年进驻的驻军,加上那三千套铠甲……还有这些年囤积的一些军备……多武装四万人不到。”
那些锻造师惊慌更甚,有的甚至直接吓得坐倒在地。蒲良沉吟一会,接着道:“不过沙鲁·泰戈老朽当年铁王会有幸得见一面,此人面容刚毅,是一名将才——也仅仅只是一名将才。可沉着应对,出奇制胜。”
“圣师原来对相人之术也颇有造诣。”绝尘笑,“不知圣师对副帅沃夫将军的评价又是什么?”
“沃夫?”蒲良低头思索了许久,抬起头来道:“这一时半会还真记不起沃夫将军是谁了,能描述一下么?”
“长的瘦高,面sèyīn郁。参加过巨鹿原血战,单刀匹马从十几万大军中杀出重围,逃出生天。”
“是他!”蒲良恍然,脸sè立刻就是一沉,道:“此人……危险。世人只道他单刀匹马的勇烈,我却看得出他城府极深,老谋深算。领主大人,您……可能算计不过他。”
“哈哈哈,算不过就算不过吧,反正这一仗我只求自保,打是打不过,但坚守个把月总没问题。”绝尘笑了起来,扯开了话题:“对了对了,这次来可不是这事的。这次我从魔兽之森可是带了样好东西!”
着,绝尘从怀里掏出几张树皮图纸,蒲良眼睛一亮,接过来看了眼,悚然动容:“五阶炼器法阵!”
此话一出,那些锻造师一个个都爬了起来,挤到蒲良面前伸长了脖子观看,倒把大军压境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是啊,这次倒真印证我的猜想了。”绝尘笑了笑,“我们的锻造术还真是融合了两门技艺,一门是传统锻造,一门就是jīng灵族的附魔了。我见识过这五阶法阵的厉害,虽比不上神器的成长xìng,但威力足以媲美一柄下等的神器了——至少咱的那杆枪是远远不及。”
“这繁复的魔纹……看得老朽眼都花了。能把这些法阵一气呵成地刻画出来的人,没有上百年的魔法阵造诣是不可能的了。”蒲良叹息着放下图纸,围观的锻造师都发出了“可惜”之内的叹息,缩回脖子盯着蒲良手上的图纸直流口水。
“我反正是没什么想法了。”绝尘犹豫了一会,“老实吧,在知道这事时,我第一个想法就是彻底放弃附魔,改以走最传统的锻造路线。”
“领主大人确实可以如此,我们却不行了。”蒲良摸着胡子微微头,“领主大人以传统的锻造法铸造了两把神器,加上天赋异秉,用传统的方法也许才是您的‘道’。而我们,没有那种天赋,不借助这附魔一道,也许永远也造不出神器……”
“若是只追求威力,反倒失了锻造的本意。”绝尘,“对我来锻造就是把矿物的潜在力量挖掘出来,再融汇进自己的感情。你若是快乐,器音清越;你若是哀伤,器音沉重;你若是愤怒,器中自然流露凛冽的杀气。如此,器已通灵,足以称之名器了。”
蒲良微微一愣,稍一沉思,不由叹道:“朝闻道,夕死可矣!若是入圣前领主大人对老朽这样,老朽定然哂笑,而如今倒是让老朽眼前一亮。”
着他扭头望了眼围观的锻造师们,道:“都听见了吗?这可是‘神匠’的技艺啊!”
锻造师们一愣,连忙都掏出本子和炭笔,飞速记下刚刚两人的每一句话来,脸上都带着狂喜的神情。
蒲良笑了笑,也不去理那些奋笔疾书的锻造师,将图纸递还给绝尘,转身走向锻炉旁,道:“虽已封炉,但听见这么个理论,不由手痒难耐。就让老朽稍稍试验一下吧!至于图纸,老朽已经用不上了,新都城的锻造师里,也许只有领主大人还能有机会用上,您自个收着吧。”
着他提了几块钢铁,投进熔炉里,不一会便化成一滩铁水。他取了一只枪模,将铁水倒入,待其凝固,夹了出来,放到炉上开始锻打。
绝尘闭眼聆听,锻打声不同以往冰冰冷冷,如机器一般jīng密,能感受到里面带着的充沛感情,但蒲良毕竟是初次试验,锻打的节奏稍有偏差,下锤之时似有一丝犹豫。绝尘不由微微摇头,知道这次定然会失败。
果然,再锻了几锤,蒲良长叹一声,将未完成的枪头扔进熔炉,看着它重新化作一滩铁水。
“还是……太别扭了,无法一边集中jīng神锻造,一边又分心去想着那感情啊。”
“原来如此,圣师走了弯路。”绝尘,“感情可不是想出来的,其实圣师锻造了大半辈子,平rì的锻造中已经带了感情,只是未能感觉。只要圣师按以往的套路锻造,再慢慢体会那份感觉,就可以了。”
罢他又是一笑:“方才听圣师的锤音……满是老骥伏枥的壮心啊。”
“呵呵,可惜人老了,做什么都力不从心了。”蒲良笑着摇头,“天sè不早,大人还是去忙自己的事吧。大军压境这事,打算什么时候公布?”
“过两天吧。”绝尘笑了笑,“叫铁匠兄弟们也休息休息吧,过个好年。也许明年,就没有新都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