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眼看着鹦鹉嘤嘤嘤冲在黛玉怀里撒着娇,又见黛玉真的揉揉它羽毛低声安抚, 一时间神色都有些呆滞。
他母妃去世的早, 要是不小心受了伤,从来都是自己硬撑着包扎然后再打回去。
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这一招?!
水溶再扫了眼鹦鹉, 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 一个念头幽幽地跳了出来:
要不我这会弹自己一下......
这行金字跃跃欲试地跳上桌面, 来来回回在黛玉面前晃荡着。
黛玉忍住嘴角的笑意, 将鹦鹉提溜了出来, 在它嘎嘎嘎撒娇之前先剥了颗瓜子安抚。
鹦鹉被香脆四溢的瓜子吸引去了注意力, 咽下喉咙里的嘤嘤嘤。
它只转头用侧眼瞟了水溶一下,特意将瓜子移动了下, 当着他的面慢慢地磕了起来。
......玉儿亲自剥的瓜子
又是一行金字从满脸淡漠的水溶头上跳了出来。
这时他表情都有些凝固,低沉的眉眼深邃, 只一动不动盯着鹦鹉,看起来倒是越发地冷淡不近人情。
只有金字一下一下地跳着脚蹦跶着。
“她们倒是好解决,等林家上京, 一切都清楚了。”黛玉忍着笑起了个话头, 也好转移水溶的注意力。
林府的来信黛玉已经收到了,说是在上京的路上, 不日就要达到。
水溶勉强嗯了声, 这会他连之前试探黛玉的事情都放到一边,倒是若有所思。
“再过几日就是外官进京的时候,我直接让王家入囚车如何?”
北静王指尖点了点桌面,突然给王家下了审判。
黛玉被这话问得一愣, 只抬眼看向水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王府就要坐囚车了。
水溶对上黛玉的视线,像是得到肯定似的,点点头定下王家死刑:“就这样了。”
一行小小的金色字体冒了出来,在桌子上自闭地转着圈圈。
生气,让王家倒了吧
黛玉看着这心语原地绕成一圈,想象一下水溶生气的模样,忍不住就要笑下来,连忙低头喝口茶掩饰。
水溶已经思付了好久,这会趁着黛玉低头,他又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弄了下鹦鹉面前的瓜子山。
鹦鹉下意识挥挥翅膀扇过去。
水溶如愿以偿地被“攻击”到了。他举着自己的手指头,又看看黛玉,试探性地“哎哟”了一下。
他的声音清冽,硬生生将痛呼变成了低沉的陈述。
黛玉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就见到水溶正不动声色地冲自己展示着他的手指头,一行金字吧嗒吧嗒跑了过来:
我受伤了!
玉儿快看我!
黛玉看着水溶状似若无其事、实则技巧性地转动着手,这会儿想笑又不好笑的。
她缓了缓,只得忍住笑意顺着他的意思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被鹦鹉伤到了不成。”
水溶睁眼说瞎话“嗯”了下,又期待地看了黛玉一眼。
两个丫鬟在后边对视一瞬,她们向来平波无井的眼里带上了震惊。
北静王在战场上曾直接拔出射在身上利箭、搭箭拉弓又射回去,一箭穿心反杀敌首。
这是何等魄力!
面前这个被鹦鹉碰一下就说是受伤的人是谁?
黛玉看他手上多出一抹红痕,忍着笑安抚问道:“可要包扎一下?”
水溶有了这句话倒是心满意足,他有些嫌弃地瞧了眼鹦鹉,略微摇头:“不过是小伤。”
这鹦鹉文不行武不行的,连让它攻击都不成,只会嗑瓜子,要它来有什么用?
黛玉配合着他点点鹦鹉,含笑念了几句:“下次可不能这样了,怎么能伤人呢。”
鹦鹉从刚刚水溶哎哟的时候就呆滞了,黑黝黝的眼里都僵硬了瞬。
瓜子直接从嘴里掉了下去,啪嗒一声落在桌子上。
等听到黛玉的话,鹦鹉恨恨地跳着脚“呸!”了一句。
它扑腾着翅膀蹬着腿,在桌子上蹦跶出急促的“哚哚”声。
“哚哚哚”的脚步声传来,贾琏怒气冲冲地进入屋里。
他是满脸的怒色,可看王熙凤躺在榻上一脸病容,又不好冲她发泄出来,少不得要自己憋着气,瓮声瓮气喊平儿倒茶。
平儿瞧着情形不好,也不敢多问,只小心地将茶水奉了上前,
贾琏气哼哼坐下了,端起茶喝了一口,又甩手“碰!”地一下把它摔在桌面上。
“你这是怎么了?回来就甩脸色的。谁惹着你了,冲我们发泄什么呢。”
王熙凤在榻上咳嗽了两声,强打着精神刺了句。
贾琏怒极反笑,这会憋不住质问道:“问我怎么了?还不是你。”
“好好儿的去林妹妹府上做什么乱?你知道现在外边怎么说的吗!”
王熙凤没有完成贾母的交代本就自觉理亏,听他这么一说更是心虚,可还是强撑着脸不依。
“外头怎么了?外头不就是那些风言风语的,哪里要放在心上。”
贾琏的手臂撞在桌上,恨不得将茶杯摔地上。
他胸口起伏了两下,捏紧茶杯咬牙道:“本来说荣府嫌贫爱富已经够多了。可你这次闹过后,现在都说是我们对不起林家,以至于要向他们磕头赔礼道歉呢!”
王熙凤听了就头上一昏,之前被马车震荡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这会她也不言语,只无声地示意平儿扶自己起来。
“老爷刚刚把我叫过去骂了一顿,怪我没有拦住林妹妹才会闹成这样。”
贾琏也不理她,只自顾自地越说越气,声调越发加急加快:“当初你出的是什么主意,害得我现在挨骂!这一件件的到底干你什么事?你要这样积极?”
王熙凤被扶着坐了起来,她又咳嗽了两声,这才平视这贾琏开口:“我为什么这样积极?我还不是为了你。”
“府里银子可是用得差不多了?省亲的、送殡的、花销的,连着天日收成又不好。”
“已经求鸳鸯拿过一次老太君私房应急了,你还能拿几次?你看看这会儿还剩几分家底?”
凤姐儿一串话说的又快又利索,说完就喘不上气来,捂着胸口俯下身子低咳。
还是平儿急忙倒了茶水上前,又细细给她拍肩揉背,这才缓了过来。
贾琏被这话勾起家业虚空的疲惫,又看凤姐病容难好,一时又痛又气。
他甩手站起来急急叹了一句:“不就说了一句。你又何苦来,这不是要了我的命。”
王熙凤看他面色不再紧绷,便扬扬眼给平儿使了个眼色。
平儿会意地起身,只说要去打水,将屋里伺候的小丫鬟都支使了出去。
这时候屋里只剩下贾琏和凤姐儿两个人。
王熙凤将褥子往上拉了拉,晾了贾琏一会,算着时间等他冷静下来才继续开口:“要我说,也不必急,眼前倒是有个现成的法子。”
明明屋里没其他人,凤姐儿还是警惕地左右看了看,又招手示意贾琏凑近些。
贾琏听得银子,也耐着性子靠在榻上。
“我先前去林府瞧了,光看外面,就不知道是多少的气派。只凭地儿,都值得不少银子呢。”
贾琏不耐烦打断了一句:“这又与我们何干。”
王熙凤也不急,只略笑了笑,细细掰开来,意味深长道:“等过几日林府上京入狱,那林妹妹就只有我们了。”
“她一个小小的姑娘家,懂得些什么?那么大的家业,若是没有相熟的,岂不是直接败光?少不得要我们做表哥表嫂的帮衬些。”
这话一出,贾琏就懂了王熙凤的意思。这是要私下昧了林家的家底。
他低头思索了下,不说话了。
“我也就估量下,最少都有二三百万的财!”凤姐儿瞧着他的面色,又强调了句。
贾琏听得二三百万,实在是有些心动了。
现在家境艰难,若是能得到这笔意外横财的确是好的。只要以后好好护持黛玉,也不算对不起她。
就是该怎么下手呢?
王熙凤见他转悟过来了,面上微微一笑,这会儿又轻声道:“要我说,这件事我们不好直接出手。”
“不过老爷之前助了一个人,叫贾雨村的,正欠着荣府恩情。”
-2-
“应天府知府贾雨村上门拜访,说是姑娘的故人。”侍女从阁楼上过来,俯首给黛玉禀告了声。
贾雨村?黛玉逗着鹦鹉的手顿了下来,面上带了疑惑。
“他是外官,从我上京这么久都没招呼过,怎么偏偏这会上门?”
之前在扬州父亲给自己找私塾的时候,倒是点中贾雨村的名字。他差点就要成为自己的教书先生。
不过后来自己一夜高烧觉醒读心术,将这件事推迟下去,贾雨村也就离开了。
“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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