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住持接班人,行事也要给个由头。
“我难道是犯了什么过错?冒然出手,岂能服众?”
他往四周一顾,就见听从命令的武僧已经跨了过来。
一时间场面的焦点都开始转移。众人视线汇集到内侧,让僧人更为恼羞。
长袍僧人猛地起身,口中还要囔囔,就听得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心不诚。”灵秀往两侧一甩衣摆,秀美的面上透出悲天悯人的慈悲。
仅仅是虚虚的四个字,就带着令人信服的意味。
武僧从来都是听师叔祖一人命令,动作速度极快,几下就将僧人压制。
僧人挣扎着看了灵秀几眼。
对方从来都是从容镇定,明明眼睛有疾,可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一举看穿。
这次他甚至才说几句话,可还是一样被点破。
那四个字仿佛在他心头转动,声音似哭似笑:“既然如此,寺院也是后继有人。
“果真是有慧根之人,最能看透人心。”
僧人的声音随着远离越发变小,最后只剩下含糊的低语。
灵秀并没有回答,只双手缓缓合十。
和别人一样的动作,偏偏他做起来就更显虔诚。
而后心语从他头上跳了出来。
假的
早就知道你要坏事
准备好久的台词
墨蓝色的字体分外活泼,与灵秀沉稳的举措完全不同,欢腾地在僧人左右跳来跳去。
黛玉揉了下眼,一时间有些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晃眼看错了。
面上依旧端正佛性的首座,实际上心语活泼到她都少见的地步。
她多瞧了两遍,手稍稍上扬,袖子遮挡住了翘起的嘴角。
“是自己人。”水溶模仿自己王妃的模样,将酒杯端起置于唇边,幽邃的目光往前放去。
他薄唇微动,声音控制在两人听到的范围内,“玉儿坐着瞧就好了。”
直到僧人被光明正大地压行,周围人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僧人的话让人后知后觉地往大皇子处看去。
这不就是间接承认他和旁人有约定?
“本来是为了祈福,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大皇子整整衣袖,一笔带过僧人的行径。
他视线往场地中间放去,眼眸阖起了些,把话头拉到之前的问题:“这人很是眼生。”
位于地上的宫女将锥帽拿下,自然地俯身行礼,动作严谨中带出宫中的习惯。
正是明怡。
证明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大皇子沉默了下来。
本来是想在众人面前倒打一耙,没想到现在是让人打了一顿。
他手上稳稳捏着茶杯不语。
作为周贵妃的大儿子,他当然知道自己母妃的计策。
现在突然被对方点出来,一时间没摸清底细,都不好再开腔。
若是被套话了,将火焰蔓延到自己身上才为不妙。
“这些都是一家之言。”大皇子声线依旧稳定。不管怎么样,要先将自己保住才行。
明怡并不多言,往后打了个手势。
随着她的动作,后边有人捧了东西上来。是上次打碎花瓶的片块。
间隙如她所说一般闪烁着淡淡金光。
“我宫中花瓶也是这个颜色!”贾元春喉咙终于撕扯出声响,带出难以掩饰的尖锐。
这一句话仿佛要耗掉她全部的精力。这会只粗喘着气捂住腹部,身子半压在席面上。
“陛下有旨。”之前的声响并不小,里面都听得见。
可直到这一高声的出现,殿内才有太监走了出来,“陛下有旨,盛会就此结束。”
大太监话语都是不偏不倚的态度,心语却一个个冒出来。
整场斗争可算是往了
大皇子完全处于下风
北静王心思缜密啊
不知陛下是如何看待
大皇子牙间紧了紧,看着太监的人将明怡带走,明白在这件事已经没有转机。
归根结底,最终要的是今上的态度。而此时再多说什么都无益。
大皇子让自己维持着镇定,视线往北静王那边放去。
在整个对峙中,对方都没有多说什么,可背后主使明晃晃地就能被看出。
水溶毫不在意这个不痛不痒的注视。
随着今上的命令传达就起身,冲自己王妃伸出了手,“之前没能一块看过安定寺,今儿正好一起。”
黛玉莞尔,将手心往上一搭,四指指尖都放了上去,随即被握紧。
隔开两侧的屏风伫立在原地,将外头的直视隔绝。
众人还沉浸在吃惊的余韵中。在遵循命令往外走去时,一阵阵热切的讨论也低低进行着。
“没想到周贵妃真是背后的人,那大皇子……”
“嘘,这个可不能说,一人做事一人当罢了。”
“也不知陛下是什么态度,后面定有处罚。”
“可惜没能见到皇家中人,一次都没瞧到。”
作者有话要说:黛玉:我们就在旁边走着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