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盏小夜灯被林间同学一路抱回家, 放在了卧室床头跟书桌上。
留给河高同学们的时间不多了,两个星期的暑假差不多塞满了卷子跟练习册,老师们都已经磨刀霍霍地等着小同学们返校补课, 提前迈入残酷的高三。
“残酷,真实,试试见血!”
返校一早年级主任就举着大喇叭站在高三楼门口, 气壮山河地震声给小角马们鼓劲:“不苦不累,高三白费!不疯不狂,高三白忙!”
梁见正好跟大当家二当家一路过来, 抱着脑袋想偷偷溜进去, 被主任一眼看见:“跑什么跑!”
主任记性很好, 看了他两眼:“上次巡考靠门坐着那个是不是你!飞快地打开卷子飞快地答题飞快地错……”
梁见:“……”
吴涛猴子一堆人蹲在楼梯口幸灾乐祸地乐了半天。
高三楼的学习气氛要比高二浓郁不止一倍, 一楼公告栏专门用来放每次考试的年级大排名, 两边全是可能全国高三都通用的各种标语,红通通的大字不允许任何一个小同学看不见。
高考正式推翻了其他所有的次要矛盾,成为了这一年里同学们直面的终极挑战。
哪怕还没到正式开学, 补课的紧张感已经带着压力迎面轰轰烈烈地来了。
“第五个了。”
梁见在紧张和压力下坚持不懈地往门口看,在算草纸边沿画了一笔正字:“今天的第五个了。”
“什么玩意儿?”猴子趴在他身边奋笔疾书地抄作业。
“来看年级第一的热心同学。”梁见慢动作转了圈笔, “打赌吗?我觉得再这么下去, 间哥能给二当家带个口罩。”
“大热天的。”猴子问, “戴口罩干嘛?我都担心风扇转转转掉下来。”
吴涛被老董叫去抽背课文了,梁见挺孤独,叹了口气:“你不懂……”
猴子有点儿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浮皮潦草地抄大题答案。
高三了。
学习的重要性大概翻了十个番, 浩浩荡荡占据了生活的所有空余角落。
晚自习一周三小测,两周一次统一考试,一轮复习要在开学前结束。
正课结束到晚自习中间那会儿稍微没收拾桌子,再回来就能被发下来要写的要讲的卷子直接淹没。
“我要把笔芯攒起来。”
吴涛从老董那儿多获得了五份抄背的作业,整个人都有点儿晃,奄奄一息回座位坐下:“等高考完,让我妈看看我有多辛苦。”
“我的也给你。”猴子对他这个思路很感兴趣,“跟你妈说完再借我。”
吴涛跟他一拍即合:“没问题,好兄弟。”
梁见常年跟大佬坐前后桌,整个人也很超脱,托着下巴:“别自欺欺人了,咱们仨加起来,估计都不如间哥一个人的多……”
吴涛一点儿不信服的余地都没有,撑着桌沿坐起来,看了看窗户边的两个人。
他们俩的成绩出来以后,差点儿就在学校弄出来场地震,实验班的老师们差点儿就成群结队杀过来抢人,还是看见了他们班主任才没了下文。
作为当事人的两位同学反而非常淡定,有条不紊地按着既定的复习安排走,强度跟实验班比起来都至少翻了一倍。
“真帅啊。”
梁见心有余力不足,但依然挡不住心里的向往:“我也想这么酷,有人专门为我来咱们班,就为了找我……”
“同学。”有人轻轻拍他的肩膀,“同学?”
梁见停下捧心远目的pose,回到现实:“啊?”
来的男生属于那种一看就能看出来是实验班的,规规矩矩穿着校服,小身板一推就能推倒,眼镜厚得跟酒瓶底有的一拼。
最近来找间哥二当家的人不少,他挺熟练,飞快介绍:“那边靠窗户的是时亦同学,边上是林间同学,要签名请按一要合影请按二要企鹅微信电话请直接挂机,请教疑难杂题请留言……”
男生被他震撼得有点儿懵,愣了半天:“请问你是梁凉凉凉同学吗?”
梁见:“!!”
终于遇到了来找自己的同学,梁见非常高兴,搓搓手站起来:“是是是我……”
“我是21班的孔嘉午。”男生翻了翻书包,“你在论坛的下注楼‘第一考场人数:九班1人’选项选了否。”
梁见:“……嘎。”
男生确认了一遍:“九班进入前一百的人数是两个,你选对了。”
梁见:“……”
男生从书包里抱出来一摞练习册:“这是赢的赌注。”
梁见:“…………”
吴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从他身后探出头大惊小怪:“woc这么多?”
“赌注和下注人数、比例有关。”男生一丝不苟地推了下眼镜,“选择‘是’的人占了相当大的比例,梁凉凉凉同学是唯二做出了正确选项的用户。”
吴涛张着嘴,挺震撼地看着他绕到时亦桌边,把剩下一摞练习册同样严谨地交过去,拍拍梁见的肩膀:“兄弟。”
“是兄弟就来一本。”梁见咔咔咔合上下巴。
吴涛跟他拥抱了下:“孙子,加油。”
林间其实也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还真把赌注化成了实物。
可能这种事就是学霸的乐趣。
凡人不太配懂。
小书呆子桌上摞的练习册能把人挡住,林间枕着胳膊,趴过来跟他一块儿从上往下数:“做过了,做过了,做过了,做过了……”
一路数下来已经做过了一大半。
林间自己都挺震撼:“我们已经做了这么多吗?”
时亦看着他,嘴角抬起来,点点头:“不能浪费。”
“说得对。”林间挺同意他这个观点,转过来叫人,“梁见。”
梁见的灵魂飘飘荡荡转过来。
“……”林间及时放过了他:“李磊,叫下物理课代表。”
物理练习册造福了大半个班的人。
物理老师是高二新换的,非常高兴,在讲台上搓粉笔:“大家对物理的热爱老师体会到了,但还是要适当分一小部分精力出来,给其他老师的科目……”
梁见忍不住汪地哭了一声。
物理老师看着他桌上的练习册,更高兴了,慈爱地摸了摸小同学的脑袋:“有这个心就好,下课过来,老师针对这些练习册专门给你再留一份作业,好吗?”
……
“梁见还好吗?”
猴子忙里偷闲打完一局游戏,抬头看恍恍惚惚的好兄弟:“他已经两个星期都这么飘着了。”
“换你你也飘。”吴涛说,“物理老师特别欣赏他,给他留了三本练习册的五个重点单元,还有五本在排队。”
猴子沉默了半分钟,删了用户梁凉凉凉的steam好友。
吴涛也很同情一时手欠惨烈翻车的好兄弟,在梁见的魂魄看过来的时候给他比了个心,争分夺秒进了排位。
补课的安排其实跟正常上课一模一样,两周一休息,只不过在每次休息之前都多了个全科小测,全方位多角度地催发同学们在学习上的积极性和压迫感。
但累也是真的。
一群人刚三更灯火五更鸡地被老师们轰着上了半个月的课,就都有点儿撑不住,哪怕刚考完小测也依然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了短暂的自由里。
“间哥。”吴涛等排位的时候忍不住八卦,凑过来,“你生日许的什么愿望啊,考大学吗?”
林间被时老师轰出来跟这群人一起放松放松,随便借了个号,靠在椅子里翻了两篇英语阅读:“保密。”
“怕说出来不灵啊?”吴涛愣了下,“你不是不信这个吗。”
林间扯了下嘴角:“特殊情况。”
真要算起来,他以前的生日愿望基本都是那种爱实现不实现、实现了多半是在梦里那种。
比如彩票中一千万,火锅店拆迁,林女士不把他送去变形记之类的。
虽然说了就不一定灵了,但不说好像也没什么灵的机会。
……
但这回不一样。
这次他许的是欠着小书呆子那个愿望。
他不光特意没说出来、没念出声,还抓紧时间重复念了三遍。
重要的事念三遍,要是真有什么负责给人实现生日愿望的玄学存在,应该也差不多听清楚了。
林间自己心里其实也没多少底,索性没再多想,随手操控着游戏角色放松着瞎玩儿,看了看时间。
在他第三次做梦梦见考完试上课对答案以后,时老师就把今晚的安排停了,要求他至少出来跟小伙伴们放松三个小时换换脑子。
只不过好像也不太成功。
他到现在还在试图想起来梦里最后一道没对出来的错题到底是什么。
“间哥。”
李磊给这群人买了啤酒跟饮料,递给他瓶可乐:“也别太累了,家属都说了,劳逸结合。”
“听着可能有点儿欠打。”林间笑了笑,“其实特别爽。”
“……”李磊把缓慢扑过来要打开他间哥的脑子的梁见隔开:“是挺欠打的。”
林间喝了口冰镇的可乐,转了转,放下看了眼手机。
他本来其实也觉得学习挺累。
但真学进去以后,这种又累又爽的感觉反而挺过瘾,被轰出来了甚至还有点儿不舍得。
尤其做完题的满足感。
多学一道题就多会一道题,多背一个公式就多有印象一个公式,这种一点点充实起来的、每一步都有回响的感觉,简直好到不行。
考虑到小伙伴的心理承受能力,林间没继续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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