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开始还因为自觉理亏而有点迟疑,但是眼看少年王的吻就快要下移到自己唇上,终于忍不住使劲抬手推了推亚图姆的身体。
可是刚刚推了一下,手指上传来的只有在接触到人类肌肤才能感觉到的紧致温暖的感触就让他僵了一僵。
年轻的法老王曝露了大半的有着近乎发亮的漂亮色泽的浅褐色肌肤的身体落入他的眼中,立刻又让他想起了自己刚才犯的错,心虚之中手上想要推开对方的力道便少了几分。
毕竟这次的确是他不对……
可是门外那里好多人……
年少的王弟此刻完全是欲哭无泪。
正在纠结万分之时,再一次亲吻了一下他的颊的亚图姆突然停下了动作。
大概是看出了稚嫩面容涨得通红的王弟此刻的想法,年轻的法老王安慰般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把他的脸按进自己怀中,这才抬头命令站在门口的人们都退下去。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游戏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王兄,目光中带着一点犹豫的神色。
当确认那双注视着他的绯红色瞳孔中此刻并没有怒气的时候,他心一横——
“对不起,王兄!我是骗你的!”
来不急看清亚图姆脸上的表情,他一鼓作气同时也是语无伦次地说了下去。
“拉兹……就是她和我其实没什么关系,不是,其实也有关系……呃,我不是说我告诉马哈特的那个关系!因为马哈特不肯让我带她回来,但是既然她千里迢迢来找我……而且当初是她帮了我,如果昨晚就那样把她扔在王宫外面不管的话我觉得那种做法实在是不太好……所以我只能那么说才能带她回来,所以王兄,其实我……”
游戏这么说也是没有办法。
拉兹很会演戏,但是他不会演戏。
亚图姆和那些神官甚至于女官们都一个比一个精明,自己说的谎话很快就会被揭穿。
与其被动的被人揭穿再一次让亚图姆生气最后追根究底把亚顿的事情也揭露出来,还不如他自己干脆点说出来。
起码自己现在主动交代拉兹的事情的话,别人自然也不会再去多想。
年轻的法老王皱着眉看着他的王弟。
虽然王弟的话此刻颇为凌乱,但是他大体上还是听懂了。
总而言之,就是这个女人以前曾经帮过他的王弟,但是这个女人似乎并不知道游戏的身份。现在她有困难于是来到王都请求游戏帮忙,游戏担心她一个女人孤身在外不安全,于是想带回宫来,但是马哈特又不准,最后只能说谎。
该死地,他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这种总是心软又同情心泛滥的性子,难道他就不怕这个女人是故意骗他或者对他不怀好意吗?!
年轻的法老王如此想着,眉皱得越发厉害。
他侧过头去,目光锐利地审视着那名伏地跪下的女人。
只是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虽然他盯着女人的目光还是和刚才一样冰冷,但是瞳孔深处的那一丝暴戾已经渐渐散去。
年少的王弟举着手中那块白色的破布,有些讪讪然地看着他。
“王兄……”
赶紧把那块破布随手一扔,王弟迅速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墙边的衣柜里翻出一套衣服,重新爬上床。
游戏仰着头看着他,紫罗兰色的瞳孔里透出一点做错了事后想要弥补般讨好的意味。
亚图姆随意瞥了一眼自己被撕破的上半身衣服,看了看门外,似乎正在考虑是不是叫一名侍女进来。
“尊贵的法老王,如果您不嫌弃,我可以为您更衣。”
绯红色的瞳孔盯了那个名为拉兹的突然开口说话女子半晌,年轻法老王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微微点了点头,站起来。
拉兹也站了起来,那白色床单被她干净利落地套在自己身上,随意打了几个结,也不知她到底是怎么摆弄的,穿起来就像是普通衣服一般。
她熟练而又迅速地为年轻的法老王换好了衣服,然后退后几步,重新跪在地上。
“王弟殿下。”她说,深深地低下头,“您现在就可以把我的事情都说出来。”
“拉兹?”
年少的王弟怔了一怔。
她的意思是……全部说出来,包括亚顿的事情?这样没有关系吗?
“必须说出来,我的事,还有那位大人的事情。王弟殿下,我就是为此而来的。”拉兹说,“我并非不知好歹,但是,事情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我懂了。”
大概是听出了拉兹声音中的沉重,年少王弟本还带着一点困惑的脸上也露出了慎重的神色。
他思索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关闭的房门,回头便迎上了他的王兄的目光。
从他们的对话之中已经多少猜出了什么,年轻法老王那双绯红色的瞳孔注视着他,再一次露出明显的不悦神色。
“王兄,请让我带拉兹去拉的神殿见西蒙大祭司,除此之外,不要带任何人。”
游戏低声说,“有一件事情,或许现在是该告诉你和西蒙大祭司的时候了。”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
***
狂风大作之际,一声惊雷,倾盆暴雨从天而降。
无法感受到离他们极为遥远的此刻阳光明媚的王都底比斯的温暖,从下埃及沿着尼罗河逆流而上,秘密潜入上埃及境内的这行人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地侵袭之下,一时间人仰马翻。
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以至于让所有人的视线都模糊一片的暴雨之中,一人一马立于雨中。
贴在颊上的湿漉漉的金发即使是在阴暗的雨天之中也闪耀着美丽的黄金色的光泽,金发的少年独自一人骑在马上。
他的手握着缰绳,铐着他的双手的黑亮铁铐上那几个神秘的符文被雨水冲刷得发亮,他的身边有数十个同样骑着马的男子紧紧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亚顿骑在马上,旁若无人。
他此刻的神态,与其说他是被人监禁的囚徒,倒不如说是居高临下的主人。
雨幕之中,谁都看不清谁。
所以那些在雨中忙碌的人都看不见,亚顿深色的瞳孔深处那一抹轻蔑地、似笑非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