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穿手指时他没哭,被砸断肋骨时他没哭,穿琵琶骨时他没哭,被铁钉穿耳,簪子戳眼他都没哭。可是现在他摸着那碎了的玉佩,张着嘴无声的哭泣。
那种隐忍发不出声的哭泣,让人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无助的悲鸣。
爹爹死了,兄长也死了,娘亲也死了。
江楼第一次后悔,为什么他会帮简崇玉上位,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苏家是不是……
楚诀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这些天他一直被禁在这里,身上的毒好像已经解了,每天都会让他喝那种让人提不起力气的药。
他听人说,简崇玉已经登帝了,他松了口气,既然是他,苏峤想必不会有事。
但他还是随口问了一句,“苏峤呢?”
“被关起来了,苏家……已经垮了。”
楚诀动作蓦的顿住。
江楼快死了。
他现在已经几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连疼痛都麻木了。他再一次被拖到外面,今年的雪好像格外大,也格外长。
江楼不知道从哪捡了块破布,他咬破自己的手。在现代他觉得,写血书真是个沙雕的行为,但他现在却只能用这个写。
每一个字都是他咬着牙写下来的,他脑子已经混沌了,一句话要想好长时间。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写完最后一个字,然后把那块破布牢牢地攥在手心里。
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的脑海里只剩下在边疆时,楚诀递来的一杯酒。
楚诀正在用膳,突然心口传来一阵剧痛,他伏倒在桌子上,把东西都拂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那种钝痛感才减轻。
过了一会儿,送药的准时来了。
楚诀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喝了,等那人端着碗转身离开的时候,楚诀突然暴起,用手上的链子缠住了那人,然后把人敲晕了。
从他身上搜出来了个刀片,鼓捣鼓捣把锁解了,翻窗出去了。
这几天的药他都没喝完,一点点累积着恢复,终于逃了出来。不过他刚从简崇玉这逃出来,又直奔皇宫而去了。
简崇玉惦记着苏峤,也惦记着楚诀,所以当边疆那几战把敌军打的溃不成兵后,他便赶了回来。
一进长乐宫,简崇玉就发现不对劲。
他进去一看,里面空无一人。
他的脸色立马就沉下来了,没有什么是比你赶着回来见他,却发现找不到人更气愤的,“来人!”
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
“苏峤人呢!”
“回陛下……苏峤,被贵妃娘娘带走了啊……”
“朕不是说过不让任何人进来这里,也不许任何人带走他吗!”
“这……可是贵妃娘娘说,陛下在外面,宫里……她说了算……”
“她说了算?真是好大的胆子。”
太监立马跪了下来,“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带下去,八十大板。”
简崇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冲着周贵妃的明光殿而去。
周贵妃正坐在位子上,吃着西域进贡的葡萄,突然听得外面传来一声。
“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