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来!不过……”
稍微犹豫了一下,他又小心翼翼地补充:“如果这样做的话,那些没欠您佃租的佃户,肯定心里会觉得不公平。即便他们不在嘴巴上说。”
“也通知他们,来庄上干活。”张潜早就想好了对策,立刻痛快地挥手,“他们不欠我的佃租,我给他们发工钱,每天,每干一天活,给他们十,给他五个钱,再管他们一日三,一日两餐,你看如何?”
按照对小米的购买力,一枚开元通宝,张潜认为大概能抵二十一世纪的十元钱。而每天五十块钱,再加两顿饭的招工标准,在二十一世纪的西安,恐怕会被力工们直接喷一脸唾沫。所以,他在制定薪水标准时很是犹豫,随时准备根据任全的意见进行调整。
谁料,话音落下,任全立刻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太多了,太多了,少郎君,不是属下多嘴。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您想给佃户们找条活路,帮他们渡过灾年,这份善心在下明白。可给的太多了,就会被人当成傻子,然后他们就要得寸进尺了。通常农闲,主家给佃户派活干,是看得起他们。一天管两顿饭,活儿结束时再给一双鞋,就足够了,谁发过铜钱啊?!您别摇头,他们的胃肠,可不像您,每顿只能吃一碗汤饼(面条)。他们如果敞开肚皮吃,一人一顿能造掉一斗米!”
“五个钱还多?”没想到五十块人民币每天的工资,居然成了高薪,张潜将眼珠子瞪了个滚圆,随即,迅速改变主意,决定不听任全的劝告。“我不给他们发钱,他们拿啥顶我的佃租!行了,就这么定了。所有人,只要是来干活的,都是一天五个钱,无论欠没欠我佃租。足够统一结算。总不能让他们干一个冬天的活,到过年时,依旧没还清饥荒!”
“那有的人家,可真还不上啊,我的少郎君!”任全咧着大嘴,继续连连摇头,“就比如说那王家,不光欠了您的米,还欠了您的债。即便您每天给他家开五文钱,他们家男人也得干上大半年才能还清。更何况,眼下他们家男人还在炕上趴着,一时半会未必能起得来!”
“王家的债已经免了,我说话得算话!”张潜皱着眉头想了想,按照任全的提醒弥补疏漏,“其他人家,如果欠债欠得多的,就多来几个人干活,我工钱按人头给他们结算。不光男人,结过婚的女人也可以来,负责给干活的人做饭!”
“那敢情好!少郎君,我先替庄户们给您作揖了!”对张潜又是佩服,又是感激,任全后退半步,又一次长揖及地。
“不必作揖,如果你觉得是一件好事,并且切实可行的话,明天就帮我张罗起来!”张潜摆了摆手,微笑着安排。
虽然最开始相识的时候,对任全印象并不太好。但是,交往的时间久了,他却从此人身上发现了不少优点。特别是做事干练,眼界开阔这两样,在仆人身上非常难得。所以,他很愿意把一些事情交托给此人来负责。
“少郎君看得起属下,属下一定竭尽全力!”那任全,也以能帮上张潜的忙为荣。双手抱拳于胸前,诚心实意地回应。
随即,他又上前两步,非常郑重地提醒,“少郎君,人好召集,属下也知道您是菩萨心肠,不在乎这些花销。可活儿呢,他们笨手笨脚的,能干些什么啊?您的那个炼丹房,可是不能随便让人进去!”
“那不是炼丹房,那是生产车间!”好好的蒸馏工艺,楞给任全这厮给神秘化成了炼丹,张潜气得翻了个白眼,正色纠正。“刚刚招募来的人手,当然不能带到生产车间里,六神花露的销量,也用不了那么多干活的人。眼下我想,给庄子修一道围墙,土筑的就行。免得我下次出门回来,再管闲事管到自家头上!”
在他的设想中,六神花露将来肯定要走高端路线,风油精和万金油,暂时也要先来几波“饥饿营销”,然后再逐步扩大产能。所以,目前的生产人手已经足够,再多了,反而不容易保密。
而新招来的人手,也必须干上一段杂活,培养出一定组织性和纪律性,再淘汰掉其中偷奸耍滑者,才好作为真正的产业工人使用。届时,他肯定也能找到别的畅销产品,建起第二座原始“血汗工厂”。
谁料,这个主意,刚刚开了个头,就引发了任全的疯狂质疑,“啥,少郎君,您要给庄子修墙?把所有土地围在墙里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少郎君您千万别任着性子胡来!没院墙,叫庄子。有了院墙,把上千亩地圈在里头,哪怕只是土墙,那也变成坞堡了!敢在长安城边上修坞堡,恐怕第一板土墙还没筑好,万骑营就会杀上门来,问您一个谋反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