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接往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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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皇宫偏院水榭。
郭荣难得有闲情在与王朴对弈棋局。
棋盘上黑子白子相互胶着厮杀,拼得特别激烈。
王朴表情轻松,游刃有余,郭荣时不时地紧皱眉头,明显不够乐观。
“输了输了!”
郭荣将手中棋子丢在棋盘上,道:“文伯也不知让吾一手。”
王朴笑道:“这手谈对弈,哪有相让的道理?”
郭荣笑了笑,棋品即看为人。
王溥与之下棋会不动声色地让子,范质也会让子,但会留个小破绽,让人看出来。王朴就是一字不让,全力以赴。
故而王溥性宽厚,圆滑世故。
而范质虽廉洁耿介自持,却喜争一时长短。
王朴则性格刚直,处事果断,但处事太刚,锋芒毕露,无人敢触其锋。
至于罗幼度。
郭荣看不出来,毕竟自己用脚都能下赢的对象,没啥好说的。
“今年税赋似乎不错!”
郭荣闲不了一会儿,又说起了国事。
现在王朴的职位是三司使。
三司使始创于唐代中期以后,当时财务行政渐趋繁杂,乃特简大臣分判度支、户部、及充任盐铁转运使,分别管理财政收支、租赋与盐铁专卖事务。
但到了长兴元年,将三使并为一使,称三司使,总揽财政收支,租赋及盐铁专卖事务。
这个时候,三司使已经取代户部掌全国钱谷出纳、均衡财政收支,成为朝廷的最高财政长官。
王朴现在就是大周的钱袋子。
王朴笑道:“攻取淮南之后,淮南的盐茶为我们带来了丰厚的税收。尤其是茶叶一项,更是暴利。加上江南、蜀地、武平等地的岁币贺礼,较之往年,多了许多收入,国库确实殷实不少。”
郭荣眼中闪着异彩,说道:“户部也传来消息,说今年四方皆无大灾,尤其是江淮一地,风调雨顺,八成是丰收之年。”
钱粮都有了。
王朴跟随郭荣最久,哪能不知圣意,说道:“陛下若想北伐,秋收之后便得做准备了。”
郭荣口是心非的道:“朕倒不是很急,急的是幼度。早在几月前,他就暗自筹谋夺回燕幽之地了。”
王朴心底暗笑,哪里看不出这位大周天子在拉站队。
要开战,得说服议政厅的那些宰相。
这种大事,郭荣确实可以一意孤行,一票决定。但是这种事情干多了,也会不好意思。
能说得通,那就说,实在不行再来一言而决。
王朴正容道:“臣下还是支持幼度先生的预判的,这些年臣下一直在留意契丹的动向。如当年幼度先生说的一般,契丹远不是华夏历代强敌可以相比的。他们融合我们文化的同时,还保留了他们的传统。以契丹治理契丹,以汉人治汉。现今的幽云地,他们完全是以我们治理百姓的方式在治理,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两年前,契丹的上京大雪,死了不少的牛羊。依照往年的情况,他们的实力会大受影响。但是幽燕一地往上京运送了大批的粟米、小麦、稻谷,帮着契丹渡过了此次难关。”
“此事之后,契丹对于农耕更加重视,鼓励境内开辟荒地,并许诺成功开辟农地可免租赋十年。”
“他们现在已经凭借燕云之地克服了困恼他们千年的环境大敌。”
“他们的政策对于境内汉民百姓极为优待,甚至超越了我们自身。臣担心,终有一日,燕云之地会如昔年吐蕃占据的河西走廊一般。百姓心中唯有契丹,而无我中原。”
“幸亏现在的契丹皇帝颇为昏聩,很多制度皆未落实到位。”
“便如昔年幼度先生说的一般,如契丹得一明主,甚至无须创新,只需将现今的制度落实到位。不出十年,就会出现这种可怕的情况。”
这方面郭荣还是第一次听说,沉声道:“契丹政策更胜我们?”
王朴苦笑道:“不错,胜得不止一点。这个问题,我们还解决不了。他们地广人稀,可以许诺各种优待,我大周却做不到。一但我们效仿,天下将会大乱。臣可以预见,契丹的这种制度存有极大隐患。百年以后一但人口上涨,将会衍生各种问题。可百年之内,却有奇效。”
“为防夜长梦多,臣支持出兵,不能重蹈大唐失河西走廊的覆辙。”
“况且大唐能够承受失去河西走廊,我们却承受不了长久失去燕云十六州的可怕后果。”
郭荣本就给罗幼度说的蠢蠢欲动,而今又听王朴这么说来,当即道:“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准备北伐吧。”
王朴说道:“在准备之前,我们可以与南方的刘汉制造一些矛盾,做出南征的假象,以此来迷惑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