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危险的直觉,强烈得竟不亚于和路维斯的初见。
王夫如刀的目光从下到上地将阿尔刮了一遍,视线相交的一瞬,阿尔感觉到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闪而逝的精光,他说不上那到底是什么,总之感觉非常不好,这位不知算人类还是精灵的王夫究竟有何打算?他是否和塞特一族、和艾特组建的佣兵团有过节?
“欢迎你来到蜥蜴人的王国,路维斯之徒,我是卡利亚的摄政王塞利姆七世。”没有下达抹杀的命令,也没有说出威胁之词,这个让阿尔心生戒备的王夫只是微笑着用人类的通用语自我介绍。
一边用惊疑不定地看着王夫,阿尔一边在心里考虑对方的身份。
摄政王,听称谓就知道掌握着卡利亚的军政大权,难道女王只是个傀儡?还有七世又是什么意思?第七位摄政王还是第七位王夫?这个叫塞利姆的家伙究竟什么来历?
“吉娜。”身为父亲的塞利姆将目光投降一直表现得很惶恐的小女儿,“这是你自己招致的恶果,鲁莽与无知带来了无可逆转的命运。”
“父亲……”吉娜哽咽着向外貌没有一点想象之处的塞利姆哭诉:“不,这不是我的本意……”
“大祭司派人来传过话,让你一回来就去见她。”塞利姆无视女儿眼里的求饶之意,对她挥了手挥手,就好像驱赶下仆般示意她退下。
环视了一眼大厅里的其他亲人,没有一个为她说话,吉娜只能黯然离去,全然没有在沼泽时的蛮横。
“次席旅途劳顿,还是先到驿站休息,明日我会举行正式的接见仪式。”
摄政王态度强硬地让阿尔退场了,直至完全走出觐见大厅,那道如影随形的目光才从身上脱离,这种被犹如被猎人盯上的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
为什么身为公主的吉娜宁可冒着被亡灵攻击的危险也要进入腐尸沼泽?她特地去那里绝不只是找一个倒霉的替死鬼那么简单。身为母系氏族,她的身份比两个兄长都要来的尊贵,是什么样的压力迫使她在还不到择偶的年纪就想早早订立与婚姻无异的契约?并为此用掉了一生只能施展一次的神迹?还有,身为父亲的塞利姆七世为什么对女儿如此冷淡?这些似乎都与被称为乌梅尔之印的契约有关……
抚着额头已不再散发热量的奇怪徽印,满腹疑惑的阿尔在几名蜥蜴人士兵的引领下离开王宫。
“路维斯真阴险,谈判失败就使这样的阴招。”盯着阿尔离去的背影,沃兹恨恨地说道。
“我倒不认为这件事是路维斯刻意为之,你怎么看,伊萨克?”摄政王望向沉默居多的次子。
“路维斯虽以智谋闻名天下,的确不像是会使这样卑劣手段的人,他若真想要强占精矿,只需一人之力就能破坏奇亚特,就算我们有有女神之壁镇守王都,在神力衰微的如今,也只有防守而无还手之力。”
伊萨克的话让沃兹眉头紧皱,痛斥他胆小。
“就算他路维斯是大陆最强法师,也不敢公然进犯一个国家吧?我卡利亚也不是好惹的,伊萨克你别光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
“无论如何吉娜的契约已经订下,当务之急是想好如何跟路维斯讨价还价,这老不死最爱乘火打劫,一旦他知道这件事,是绝对会以此为要挟要求扩大精矿的开采。我不能让他称心心如意……”塞利姆来回踱步,陷入苦苦思索之中,沃兹偏头看了一眼端坐王座上的女王,压低嗓音。
“父亲,你还年轻,还可以和女王生育下新的雌性……”
“住口!”伊萨克大喝一声,空旷的大厅里满是他的回音。
沃兹气急败坏地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塞利姆,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只好独自面对暴怒的伊萨克:“我这也是为了皇室的延续着想!吉娜的契约已经定下,我们总不能再指望她……”
“女王的身体经不起再一轮的生育,万一没有产下可以延续血脉的雌性,卡利亚的后嗣又要再度混入人类低贱的血统。”
“哼……说的你自己没有人类混血一般,伊萨克。”
兄弟俩的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终于惹怒了一旁冷眼旁观的摄政王。
“这事我自有定夺,退下!”塞利姆走回王座,搀扶着神情木然的女王离开觐见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