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可是诽谤朝廷的大罪呢,去公堂吃上一回官司还算轻了。”既然已经有人发难,也就有人继续高喊着煽风点火。
“就是就是,这位小兄弟不如大方一点替大伙解开这个疑惑好了,无论说了什么,都是出了你的口、入了大家的耳罢了。”
这位仁兄说的话听起来似乎还挺有道理,可是细想,和上面两位还真是同一个意思,只不过说得好听了一些。一听就是出自读过书的文化人之口。实在按捺不住,也开始有人跟着起哄。好奇也好激将也罢。
无非就是为了青衫男子刻意不说出口的隐晦言语而已。“咳咳,好吧。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么在下也不好意思再卖关子。就是那位兄台的那句话,出了在下的口,入了诸位兄台的耳,此事就这么算了吧哈哈”许是终究年纪轻了一些,那名青衫年轻男子见下面众人众口一致地叫嚣起来,皱着眉宇一脸为难之色,望了中年短须男人方才一副相当为难却又大义凛然的态度。
“既然诸位一定要在下说明,那么有一句话在下也就说在前头了,今日之事等同在下的身家性命,还望各位高抬贵手啊。
“实不相瞒,三王辅政的事情,本来已经不是什么隐秘之事,想必大伙儿应当也有人知道,其实此事说难也难,说不难嘛大家都知道,定王乃是贤王,如今又有陛下的嘱托辅政,那么与其将灾情上奏朝廷,还不如直接奏明定王殿下为好。上个月湘南一带大旱,定王可是出钱又出力,此次江南若是有难,贤王必定不会置之不理。”
如此流畅的言辞,还当真听不出一丝一毫的为难之处。年轻人的话一说完,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跟着附和道:“此言倒是真切,我有亲戚在湘南一带,定王出资救灾一事倒是属实。”
“就是就是,定王爷乃是贤王,我还听说啊”一时之间,有更多人开始加入这场热烈的讨论,定王的名号出现在其中的机率最高,而这样的场合下,自然众口一致都是一个“贤”字。
历朝历代舆论的力量向来都不可小觑,所谓舌头底下压死人的话还真有一定的道理,流言之凶,更胜过猛兽。有了这一次某人“冒着身家性命不要”的大不讳散发这套舆、论,还是起了一些作用。
尤其是在江南风雨不定之际,贤王定王的名号在民间更是锦上添花。在那群讨论激烈、双眼发光的人群中,带着一脸不屑的那个人因为坐在角落,还真没有人注意到。
粗眉大眼,一派正义浩然,不过那分鄙夷之中还是带着浓郁的不安。望一眼被刻意引导到狂热膜拜的众人,他眼中终于出现不耐的神色,搁下茶杯,随手抛了几个铜钱出去,然后起身离开。楼外,暴雨呈气势磅礴之势。踏入其中之前,男子摇头,叹息一声。本想此处人多。
或许能打听出一些什么,没想到唉,真是世事无常。闹剧倒是看到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下一步的动作又会是什么?这一次还真是惹恼公爷呢,就是不知道那个年纪轻轻便世袭爵位的少年又会如何?
纵使已经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其实对杨存这个人,杨通宝自认还当真不曾真正看清楚过。似乎比自家王爷还来得难测?又望了一眼天际阴沉到令人无比压抑的乌云,再吐出一口浊气,杨通宝一脚踏进雨幕中,脚步果断决然,仿佛前一刻还在感叹的人不是他
雨水打上竹笠蓑衣,没有渗进去,而是顺着纹路蔓延而下,最终回归地面的积水中。都已经三天了,他还是没有起来的打算吗?该不会是将要从此一蹶不振了吧?
这个想法刚刚在脑海中浮现,杨通宝便赶紧奋力甩头掐断。真是太可怕的猜想了,倘若是真的不能,绝对不能是真的,绝对江南杨家可还得靠着他呢这种倘若,绝对不能让它有可能发生脚步比起刚才来得更加坚定。
明明是讨论得兴致盎然,却偏偏又要表现得遮遮掩掩的茶客们,因为那名青衫男子一语激起千层浪的行径,开始三个一群、五个一堆地与平常就聊得投机的茶友们讨论起来。
对始作俑者的关注倒是淡了下去,所以也像是没有注意到杨通宝的嘲讽一样,没有注意到刚才引起话题、看似毫不相识的二人慢慢在人群中消失了。
不过很快的,他们又一起出现在茶楼顶层的贵宾包厢内。彼此之间虽然不曾言语,不过光凭动作也可以看得出来二人之间挺有默契。茶楼三层,装修极为奢华,大气却又不甚张扬。
隔间之外,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墙上更挂着当朝书法名家的字画,颇有华丽之风,也可以了解这样的地方必定不会只像楼下那群之热衷于坊间趣闻琐事的普通茶客们所能消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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