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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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她嘴里还剩下最后一口大蒜面包，口齿不清地说：“你在看什么？没看过女人吃东西吗？”

    “当然看过。只是没见过像你这么会吃的女人。你平常都这样吃吗？老实说，我真是佩服，你刚刚不才吃掉一大块牛小排吗，接下来这些你真的吃得完吗？”

    “啊，我只是物尽其用，没什么好大惊小敝的。”她指指窦维的餐盘。“倒是你，东西都冷了，不快点吃完，我怕等会儿厨房里的厨师会拿刀出来杀人，说你暴殄天物喔。”

    窦维摇头一笑。“是、是、是。”

    看着窦维笑，谢沛晴自己也笑了。这一餐吃下来，简直是她平常的两餐份量，难怪窦维会看傻了眼。

    她吐吐舌。“好啦，老实告诉你，我是因为有好几天没好好吃顿饭，好不容易屹得像样一点，总是舍不得放弃每样东西。”

    “怎么这样虐待自己？”

    “没办法，找不到工作就得勒紧肚廖蝼，谁像你命那么好，选了一个好职业，根本不会受到景气影响。”谢沛晴边说嘴角边下垂，不再像刚刚一样笑脸迎人。

    “我看我得多介绍一些case给你。”

    她却摇头拒绝：“不，刚刚的那一个就够了，请你相信我的专业能力，我会尽全力去争取的；但其它的我不想欠你太多人情，我没办法偿还的。”

    “我不需要你还我什么。”

    谢沛晴停顿了一下。“但我不想欠你我们非亲非故的”

    “为什么？我是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吗？”

    “喔，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应该说我不想欠任何人，现在的我一无所有，将来会如何也不知道，所以我尽可能的避免别人的帮助，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报答。就拿身上的衣服来说，我真的不好意思拒绝你的好意，今天会穿上也是为了表达我对你的谢意，等我洗干净之后就送还给你，所以今后请不要再送我东西了。”

    她居然说要送还他？！窦维很惊讶，过去他送东西给女人，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送回的，不会吧？他注视着她，发现谢沛晴的表情很认真，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这反而让他有点难堪，于是脱口而出：

    “如果换成是康裕峻呢？你会拒绝吗？”

    窦维的这句话吓了她一跳，谢沛晴抬头望着他，发现他的表情认真又严肃，不带一丝玩笑，她的心像是突然被撞了一下！不会吧？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从她脑海里闪过，但随即被自己否定。对，不可能，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偷偷吸了口气，镇定自己的情绪，然后故作轻松地间：“为什么要这么问呢？”

    “没什么，随口问间，我只是很好奇想知道，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不愿回答就算了，当我不曾说过。”

    他拿起杯子放至唇边，眼光则痹篇她，移到另一旁。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窦维久久没有说话，谢沛晴有些坐立难安。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还具有点严肃吓人，虽然他的眼珠子转呀转的，但面无表情，让人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探试地问：“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吗？还是因为我不愿接受你的帮忙，所以生气了？”

    窦维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提到康裕峻。真是的！一提到那家伙的名字就让他浑身不舒服。唉！就连窦维自己也还弄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与情绪，只觉得气氛很闷，讨厌这个话题，觉得浑身不自在，想离开酒吧。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是转过头来，注视着她好一会儿，才又恢复之前愉快的神情，他接着提议说：“等会儿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我手上有两张免费的招待券。”

    看电影？

    谢沛晴愣了一下，讶异地看着窦维。她并没有问要去看什么电影，也没有问为什么要找她的原因，更没有问他为什么又要和她约会只是，凝视着他的眼睛，谢沛晴并没有多加思索，很自然地点了头。

    “看午夜场好不好？我想等liveband表演结束，今天的表演团体可是我最喜欢的。”

    ----

    电影才演到三分之一，谢沛晴就可以猜出后面的剧情。

    不过就是一个事业心很重的女孩，因为一次升官名单当中没有她，原因居然是她年过三十尚未结婚，所以公司觉得她的稳定性不够。女主角很生气，于是找了一个男人伪装成她的未婚夫，果然因为“即将结婚的身份”而取得上司的信赖，让她的事业一飞冲天。但糟糕的是，后来女主角居然发现自己爱上了那个假冒的未婚夫。

    谤据谢沛晴看了将近十年的罗曼史小说经验，之后他们一定还会遇到一些挫折，例如有第三者闯入之类的，但那也只让女主角更确定自己对男主角的爱意最后误会一定冰释，然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敢说绝对八九不离十。.实在很让人讶异窦维怎么会选文艺片，她一直以为男生都喜欢动作冒险片。

    她偷偷打了好几个呵欠，眼皮越来越重，漆黑密闭的空间实在是良好的催眠剂；谢沛晴只觉得空气有点闷，耳边一直有嗡嗡的声音，眼前的银幕越来越模糊

    当谢沛晴的头靠在他肩膀上时，窦维吓了一跳，转过头，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怎么会？！

    这还是窦维头一次碰上。他苦笑，竟然会有人在与他约会时睡着！真不可思议！原本以为女孩子都喜欢看文艺片，所以才刻意选了这一部，没想到她却睡着了。

    他将眼光移到她脸上，银幕上忽明忽灭的灯光，丝毫无碍他的观察。注视着她熟睡的脸，安详得有如初生婴儿；不知怎么的，或许是觉得被信赖，窦维突然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那是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时不曾有过的。

    不敢移动身子，深怕将熟睡的她吵醒，窦锥只能端正的坐着，虽然眼睛注视着大银幕，但又忍不住不时回头看她。

    电影果然有个美好的结局，女主角终于明白自己所爱的对象，于是回过头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真爱。

    银幕打出“theend”布幕慢慢放了下来，橘黄色的灯光惭渐变亮，观众准备离场，但他身旁的谢沛晴似乎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打扫的工作人员过来催他们，她睡得正熟，窦维却不忍叫醒她，只对工作人员做了个“小声一点”的手势。还好是午夜场，打扫人员并没有硬性要求他们离开。

    打扫人员好意地替他们留了一盏头顶上的小灯，整个戏院最后就只剩下他们。

    那一段短暂的时间里，谢沛晴做了一个很温暖的梦，她梦见自己被紧紧地拥抱着，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脸，也听不见对方说话的声音，更不知道那是谁，她惟一知道的就是拥着她的那一双手非常非常的温暖。

    然而当她一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在电影院，并且还倚着窦维时，整个人跳了起来。

    她吃惊地叫着：“啊！”“你终于醒了？”窦维的手臂几乎麻痹，他试着移动手臂与身体，然后伸了个懒腰。“走吧，吃消夜去。”

    “我一直靠着你的手臂然后睡着”

    他笑着点点头。

    “真是丢脸，我居然在戏院里睡着了。电影演完多久了？”谢沛晴满脸通红。

    “一个多小时吧。”

    “一个多小时？噢，我”她的脸涨得更红，紧张地喊着：“怎么不叫醒我？”

    “哈，如果你是担心打瞳睡流口水的样子被我看见，放心好了，我不会说出去的。”

    “才不是呢！我是”

    “嗯？是什么？”窦维微笑挥挥手。“我想你大概是累坏了，所以不忍心叫醒你。再说，让你睡饱一点，有了精神，这样你就可以陪我去吃消夜呀。我知道有一家清粥小菜很棒，走吧。”

    谢沛晴随着窦维走出戏院，街道上冷清地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干日吵杂的车水马龙声音全都消失，这时她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

    夜凉如水，她有些怀念刚刚梦里温暖的感觉，舒舒服服的。那双温暖的手臂是他的吗？

    她偷偷打量他，看着他的侧面，黑眼圈以及淡淡的倦容，他应该也很累了吧，却一直陪着她到现在。

    谢沛晴很感动，但也很疑惑，为什么呢？

    她叫住走在前面的窦维。

    “喂，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不要跟我说什么是因为弄坏我的相机，对我做的补偿，我不会相信的。请你老实告诉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窦维停下脚步，望着她那张令他心动的脸孔，他忽然想赌看看。

    他认真严肃地看着她。

    “因为你和我过去认识的女人不太一样，我没有遇过像你这样的人。老实说，我被你迷住了，你的一切都令我好奇，我想认识你，更想知道你的”

    窦维看着谢沛晴的表情，从紧张的抿着嘴，然后张开嘴，眼睛越睁越大，双唇也吃惊得合不拢，仿佛听见或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他太急了吗？看着谢沛晴的惊讶表情，窦维有些犹豫，毕竟他们不过认识短短几天的时间，说这些话的时机好像不太适合，他实在不想一下子就把谢沛晴给吓跑。

    于是他堆起笑容，一改刚刚的认真表情，露出充满笑意的眼神，做出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

    “哈，被我唬住了吧？喂！不要太紧张了，那只是玩笑，看你那张惊讶的脸就知道从来没有男人跟你说过这些话。”

    谢沛晴好像还没会意过来，她结巴地说：“只是玩笑你不是认真的？”

    “当然是开玩笑的。”

    不知怎么的，谢沛晴竟然觉得有些失落而微微地叹了口气。“喔，不是真的。”

    窦维还以为她是松了一口气，故意调侃她说：“怎么？觉得可惜不是真的？你希望我说的是真的？”

    “喂，你很讨厌喔，老爱这样吓我，差一点就被你吓出心脏病来，下一次不跟你出来吃饭了。”

    “耶，别这样，就算心脏病发作也没有关系啦，我是医生啊，可以马上帮你急救，而且是口对口人工呼吸。”

    “讨厌、讨厌、讨厌啦！”谢沛晴拍打着他。“我要找正牌的医生急救，才不要让兽医对我人工呼吸！我又不是狗狗、猫咪。”

    “那又有什么差别，反正都是嘴嘛。”

    “我就是不要”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在街上斗起嘴来，经过的路人还以为是情人间的拌嘴，笑笑地很快就走了过去。

    “不如我们先尝试看看。”他说。

    “试什么？”

    “人工呼吸啊，以免哪一天你真的需要的时候，我会一时慌乱、措手不及，不如先来练习一下。”

    这个窦维！

    虽然有些生气，但心中却觉得有点甜。

    谢沛晴用力地以手肘撞了下他。“等你先把我娶回家再说吧。”

    “啊？为什么？”

    她做了一个鬼脸。“因为只有听到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才会晕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