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手忙脚乱的内侍宫婢只怕此刻这座皇帝寝宫便不成模样了。打从陈彦道出那八个字起群臣宗室便全都呆若木鸡赵煦更是失手打碎了茶盏。原来那个生辰八字根本不是在场任何一个宗室亲王地而属于早在去年九月刚出生未几便已经薨逝的越王茂。
百般盘问后陈彦一口咬定那生辰八字是在去年八月底时送到自己这里的而且坚称自己没有算错越王茂确有天子之命。如此一来赵煦不免又想到有人谋害皇子气急攻心之下他当即昏厥了过去登时让殿内众人完全慌了手脚。
一片混乱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陈彦的突然消失。等到章惇和曾布突然想起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时却已经再也寻不到这个人的踪迹。他们唯一现的线索便是那张横嵌在大殿横梁上地一块玉牌。
匆匆赶来的向太后和朱太妃自然也看到了那块碍眼十分的玉牌然而这种状况下她们谁也来不及去查看那上面究竟有什么玄机而是一左一若地站在了赵煦榻前脸上同时流露出了深深的忧色。
官家这几日已经有了好转怎么会突然又病倒了朱太妃见向太后沉默不语立时第一个开口质问道。她此刻肝火极盛适才看到高俅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些恼了更不用说看到这么多宗室全都在场了。要知道为了赵煦的病体初愈她已经放下了诸多筹划而今偏偏在最想不到的时候出了这档子事情她哪里还忍得住。
章惇和蔡卞对视了一眼只得上前把事情原委稍稍分说了一遍一时间向太后和朱太妃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横梁上就连申王等一群宗室也纷纷抬头。不管怎么样一个大活人能够无声无息地在大内禁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事情也太诡异了一些。站在角落中的高俅却只是仰头看了一眼随即猜到了那个神出鬼没的家伙是谁即便如此他也不觉心下骇异。能够把事情做到这种份上确实够得上鬼影之名。可是以前他怎么没觉高明有这样大的掌力竟然能把一块玉牌完好无缺地嵌在木头里
去找人把东西取下来向太后见人人都露出了好奇之色马上厉声吩咐道岂可让这种不明来历的东西一直悬在头顶
几个身强力壮的禁卫好容易把东西取下来的时候赵煦也正好恢复了神智。隔着珠帘他隐约看到前殿的重重人影立刻低低唤了一声。谁料应声而来的并非往日一直随侍他左右的梁从政而是郝随这不由让他皱起了眉头。
圣上梁都知他们应该是被那边的事情绊住了。郝随察言观色的功夫乃是第一流的见赵煦有所疑惑连忙添油加醋地把前殿的动静讲了一遍末了才觑着赵煦的神色道要说那陈彦也着实古怪见驾的时候只是普普通通一个人竟会突然没了踪影。福宁殿那横梁足有数丈来高玉器又是易碎之物他居然能把东西嵌上去真是太玄了。之所以用玄而不是用神他正是看准了赵煦心底的彷徨和疑惑。
朕的话你没听到么赵煦的声音又高了几分朕要看看那玉牌究竟有什么玄机
这一阵嚷嚷终于惊动了外间的人由于外面太后太妃宗室大臣齐集一堂因此内殿竟一时大意到无人留守。向太后第一个迈入后殿方才现这一情形不由向郝随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
由于取下来的时候费了很大功夫因此那玉牌不可避免地碎成了几截甚至还有一小半依旧嵌在横梁中无法取出。赵煦面无表情地检视着几块碎裂的玉片许久才抬起了头但是却出乎意料地没有说一句话。
官家你现在觉得如何向太后见赵煦脸色不对连忙关切地问道。
赵煦的目光在一个个大臣脸上掠过而后又来回扫视着一众宗室最后定格在了简王赵似身上。在郝随的帮助下他勉强坐直了身体一字一句地吩咐道:即日起但凡军国大事皆报由皇太后决断政事堂不得独断专行
这句异常严厉的话登时让章惇蔡卞愣在了当场曾布甚至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章惇。独断专行四个字是什么分量人人心中有数而政事堂的三位宰相中够得上这四字评语的应该就只有章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