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都不说话,为什么他们一点都不替小猫感到高兴?
这到底是为什么?
小猫沉默地走了一大段的路程之后,突然回头绽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对令狐飞说道:“刚刚我们不是说要去吃冰淇淋吗?现在去好不好?”
令狐飞只觉得全身绷得坑谙掉的神经突然都放松了,他笑着点点头。只要能让她微笑、让她快乐,即使现在她要求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尽办法去替她摘下来。
“当然好!”在冰淇淋店里小猫心满意足地吃了一大盘的香蕉船,之后好奇地看着他说:“原来你是保镖,难怪会轻功!可是你一点都不像是保镖哟!我觉得你比较像是古代的侠士!”她可爱地做个挥剑的动作。“到处行侠仗义的那一种!”
令狐飞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这样看着她只觉得她真的好可爱!看着她笑,看着她的眼睛重新闪出生动活泼的光芒,让他
让他什么?他思索着这个问号,然后发觉答案是:让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为了看到她的笑脸!
“你笑起来很好玩。”小猫突然这样说道。研究他的脸好半响之后,才缓缓地下了结论:“你笑起来好像几百年都没笑过一样!”
令狐飞想了想点点头,如果真要算起来的话,他穿越了几百年的时空来到这里,再加上过去他生活过的上几年,他的确是有几百年没笑过了!
“而且你很不喜欢说话。”小猫对他摇摇小小的手指头,老气横秋地说:“这样不好耶!这样容易老哟!”
令狐飞笑着又点点头。“我是已经很老、很老了!有几百岁那么老了!”
小猫开心地笑了起来,圆圆的眼睛很可爱地微微眯起来,那笑容真有如阳光一般灿烂。
“走!我们到公园去散步!”她活力充沛地跳起来,说道:“公园里有小朋友可以一起玩!”
就算她要求他跟她到天涯海角,他都不会犹豫的!
然后他们真的到了公园。他替她飞身到树上去摘一片美丽的树叶;她神采飞扬地和小朋友一起玩滑轮;他静静地看着她娇小美丽的身影在小鲍园里奔跑,于是用树叶吹奏出悠扬的曲调替她伴奏。
等到夜幕低垂的时候,小猫终于靠在他的身上疲倦地打个小小的呵欠,令狐飞笑着拍拍她的头问:“玩累了?”
“一点点。”小猫微笑着仰起头,注视着天空里稀疏的星辰,她指着一颗最闪亮的星星说:“那是我的守护星。”
令狐飞也抬起头。“你的守护星?”
“嗯。”小猫温柔地注视着那颗星辰诉说:“我妈妈说我就是出生在这颗星星下面的哟!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会拉着我的手把星星指给我看”她的声音渐渐变小,语调中也融入了淡淡的哀伤:“妈咪过世的时候说,她会在那颗星星上一直守护着我那时候我十岁,真的以为那是真的,现在才知道其实那颗星星上面并没有我妈咪的灵魂。”
令狐飞无言地揉揉她的发,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一个伤心的孩子,多年无言的生活几乎已经让他忘了自己的语言能力,在那一刹那他多希望自己变成战天龙,他饱读诗书一定能够想出安慰的言辞来安慰小猫,而他却只能无言
“你没问我为什么不肯去见沙千展。”小猫突然回头看着他:“为什么不问?”
“因为我了解。”令狐飞轻轻地说道,注视着小猫在夜空下仍显得明亮的双眼。“因为我的母亲在我年幼的时候也离开了我。”
“你恨她吗?”
他无言地摇摇头。
小猫垂下头,纤细的双肩微微的颤动:“我也不恨可是”她说不下去了,只能不停地摇头,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令狐飞轻轻地说道;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自己心里的感觉。就在他慌乱的同时,小猫已经环住他的颈项大声地啜泣起来。
他先是一僵,然后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拥抱住她娇柔的身体。
然后就像两个长年流浪的人突然都找到了彼此的家一样,他们安适地靠入彼此的怀中,不由得同时轻轻叹息
而夜空里那枚闪亮的星辰,似乎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悄悄地眨了眨眼,那动作像极了妇人温柔笑着的眼神。
懊对沙千展说已经找到他的孩子了,虽然知道他必然会有些失望。他一直希望林美芳所生的会是个男孩一个可以继承他的事业的男孩;可是小猫却是个女孩,而且是个比沙千展的女儿沙美棠更加娇弱的女孩。
沙氏王国是由沙千展一个人独自所建立起来的,他就像一个国王一样居高临下统治着这个王国;二十多年的岁月以来,他独自一个支撑着这个庞大的王国而完全没有盟友。
沙千展无疑是个绝对的暴君,他几乎对所有的人都不信任,虽然他一向有知人善用之名;但是在他身边的几年,她却深深地了解到他其实谁都不信任.而那张不信任的名单里甚至包括了她在内!
这一年来她可以感觉到他的疲惫,换上任何人都会感到疲惫!
沙千展积极地寻找林美芳,一方面固然是为弥补当年的过失,另一方面更是希望找到她替他生下的孩子一个可以继承他庞大王国的男孩子。
可惜的是,他终究要失望了!
端着美丽的高脚杯,她独自啜饮着鲜红色的液体,那微温的酒液穿过她每一丝神经直达脑海想到他将要失望的神色,她竟微微黯然
“一个人喝酒不觉孤单吗?”
冷国郁猛然跳起来!
战天龙!这个无孔不入的家伙竟然又出现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战天龙从阳台上懒洋洋地走进来,他高大的身躯里隐藏着豹子般深不可测的力量,但却仍能那么优雅敏捷。她愈来愈发现这个男人并不像他的外表那么简单,他所隐藏起来的力量大得惊人!
“不是说过我是你的保镖吗?既然是保镖自然知道如何进来。”他微笑着在她的面前坐下,迳自倒了杯酒说:“请你的保镖喝杯酒应该不致太逾矩吧?”
“你这算是让我请你喝酒吗?”冷国郁不满地怒视他。
“随你怎么说。”他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不请自来的客人仍然是客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无法对他生气,也没有力气生气,只能挥挥手、涩涩一笑。
“你喜欢喝就喝吧!”
战天龙却也不感到意外,他自在得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高大的身躯懒洋洋地坐在另一端,怡然自得地喝着红酒。
这样一个谜一样的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他老是阴魂下散地跟着她?冷国郁垂着眼,却忍不住偷偷打量他
在战天龙游戏人间的外表下到底隐藏了什么?
“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潇潇雨也潇潇,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他突然轻轻地念起诗。
那清清扬扬的声音回荡在她空空荡荡的屋子里,令她不由得为之一震!
“听过吗?”战天龙却好像一点都不知道她心里的震撼似的,这自微笑着这样问道:“这是清朝一个诗人所写的诗,当他和他的妻子分离之时所写下的思念词,是不是很美?”
“我不懂诗词。”冷国郁别开脸部,不让他看到她受到震撼的表情。
“是吗?我也不懂,但是我觉得很美。”他喝着酒仍旧微微地笑着,那笑容和他平时不羁的笑容不同,那笑容里似乎隐含了什么更深沉的东西。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忍不住跳起来间道:“到底想知道什么?到底想说什么?为什么老像个鬼一样缠着我不放?”
“那不重要。”
“什么东西不重要?你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闯进来不重要?就这样对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也不重要?”
战天龙深深地注视了她好一会儿,才淡淡地笑了笑:“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他毫无预警地突然伏到她的面前,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公分,而那一公分简直就像不存在一样!
冷国郁来不及网躲,已经被他那深邃的眼神所震慑!
战天龙微温的手轻轻抚着她冰冷的颊,那双手竟像拥有某种奇异的魔力似的定住了她!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像是一张魔网轻轻地网住了她。
“重要的是你你明白吗?重要的只有你。”
她怔怔地看着他的眼,那眸子深邃得像是一汪深海!
战天龙低低地笑了起来,他的手再一次掠过她的颊,当他的手离开她的肌肤时,她不由得感到一阵奇异的寒冷。“对我来说重要的只有你。”
在她还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应该如何反应之前,一阵轻风袭来他竟然就这样掠过她的头顶,风一样地消失了踪影!
冷国郁惊愕得无法动弹!
他竟然就这样“飞走”了?
他竟然就这样在她的面前“飞走”了!?
整整五分钟她都定在那里无法动弹,怀疑这一切无非是一场荒谬的梦境。可是他那双微温的手还在她的颊上留下了温度,桌上还有他喝过留下的酒杯那不是梦!
不可能是梦!可是,又怎么可能是真实的?
突然一阵清清朗朗的笑声从楼下传来,冷国郁登时跳起来冲到阳台前
战天龙站在楼下的路灯上!
天!这一定是梦!这不可能是真的!
可是他的脸上那一抹货真价实、促狭的笑容竟是那么可恶的真实!
她气得发抖!
这个可恶的王八蛋!
战天龙潇潇地朝她挥挥手,朗声说道:“你知道你的笑容很美吗?一定没人对你说过这一点。”
他纵身飞起,那朗朗的笑声气得她快高血压了!
“我看到了,而且我将会一再看到”
像是一种承诺,可是听在她的耳朵里却更像是一个无礼的挑衅。
一个该死的挑衅!
冷国郁气得握紧了拳头!
千万别再让我看到你!战天龙!要不然我会亲手把你撕成碎片!
“战天龙!我要亲手把你撕成碎片丢到海里喂王八!”她毫不自觉地咆哮。
远方似乎还能听到战天龙那该下地狱的笑声;而她丝毫没有发觉,这是自己这么多年以来唯—一次真正动怒
他竟然能让她真正有了“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