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黑手的,她可不会轻易地饶过任何一个企图伤害她心血的人。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了,覃吉拿着眼睛偷瞄着一脸煞气的万贞儿,有些踌躇着说:“万姑姑,魏开生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直接处置了就是了。现在的形势虽然这件事是坤宁宫的手脚,未必不是哪一位的心声。留着这样的人总是个祸害,难不成万姑姑还想着谁出来说一句公道话么?”
“风水轮流转,魏开生留着便是他们的短处,雪下埋尸总有见天日的时候。那魏开生算是什么东西,我不过是拿着他把幕后的人揪出来。做她的白日梦,我不想计较却是以为别人都好欺负的,一身骨头没有二两重的东西,叫她好好地做梦去!”说着万贞儿哼一声,裹挟着一身寒气走了。
覃吉看着万贞儿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想想,忙着吩咐人砌墙把魏开生关起来不提。小包子当天晚上忽然发烧,整个晚上都被噩梦纠缠着,万贞儿跟着身边伺候的人折腾了一晚上,给小包子灌药,看着他睡觉。一直到半夜的时候朱见深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万贞儿看着边上的人都是困得东倒西歪了,想着一天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就是一般人都扛不住啊。她叫醒了正在打瞌睡的小内侍和小丫头们赶着他们去休息。
屋子里变得安静下来,床上小包子虽然睡着,可是眉头皱的紧紧地,他紧紧地攥着拳头,脸上不时闪过惊恐的神色,“万万,万万你别走!我一定听话……”孩子忽然抽着哭起来,闭着眼睛伸出手胡乱的抓着。万贞儿忙着上前拿着脸颊试探着朱见深身体的热度,太医的安神药还不错的,小包子的烧退了,他只是在做噩梦。
干脆把包子抱在怀里,好像他小时候那样的抱着他哄着哼着轻缓的歌儿,小猪包子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和声音也不再做恶梦了,慢慢的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啊,安静的睡着了。
早上万贞儿觉得脸上痒痒的,她虽然感觉很累,可是身体的生物钟已经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了。她猛的睁开眼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睛,小猪趴在她身上正歪着头盯着万贞儿看呢。见着万贞儿醒了,小猪包子吐吐舌头,赶紧把手上捏着的作案凶器扔在一边,原来他醒过来就拿着万贞儿散落下来的头发轻轻地搔着她的脸。
看着孩子这副样子,万贞儿倒是放心了,小猪没事了。“你刚刚好了就开始作弄人了,看我不给你个厉害看看。枉费了我昨天晚上累的半死的。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坏蛋。”万贞儿毫不示弱的伸出指头开始搔痒大法,顿时两个人闹到一处,在床上滚成一团。小猪包子红着脸躺在那里无助的挣扎着四肢,眼睛里水汪汪的对着万贞儿求饶:“万万我不敢了,放开我吧。”
外面的人听见里面的声音忙着进来伺候小猪包子起身,万贞儿见着时间不早起身给小猪包子的穿衣裳。“车马都预备齐了?今天就要回去了,等着把那件灰鼠的斗篷找出来的,外面变天了。”听着要回去小猪包子有些无奈的叹口气:“万万能再呆一天么?”
“不行,城里还有好些事情呢,庄子上冷得很你别又病了,我可是禁不住你折腾。”万贞儿算着年底下的事情多,再者庄子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想快些回到京城,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
小包子身后无形的尾巴耷拉下来,无奈的哼唧着和万贞儿讨价还价:“以后万万和我一起睡吧 ,早上一睁眼看见万万在我身边太好了!”切,谁要和你的一起睡!
新年之前的腊月天气寒冷,可是腊八这天尽管天气阴沉沉的,可是市面上还是隐隐带着些喜气。虽然腊八是个佛教色彩颇浓的节日,但是毕竟是春节的前奏,预告着新年将要来临。京城的人都有互相馈赠腊八粥的传统,在京城的藩王们也要向宫中进献腊八粥。尽管万贞儿巴不得再也不要进宫,可是她还是要按着规矩进宫给太后皇帝和皇后进献腊八粥。
想当然她是不会见着皇帝和皇后的,好在的今年皇帝也不知是因为沂王差点被毒死的事情要急着洗白自己,竟然破例叫孙太后接受了命妇们的拜见,因此万贞儿也能在时隔几年之后第一次见着的孙太后。
孙太后头上的头发都花白了,看着万贞儿进来太后一下子红了眼圈,方嬷嬷忙着递上绢子给太后拭泪,万贞儿刚跪下来太后忙着一叠声的叫:“快点起来,你不用在哀家跟前讲这些虚礼。阿深可好?!”
万贞儿伸手握住太后伸过来的手,不胜唏嘘的看着太后忙着说:“王爷安好,已经长大了好些呢,他惦记着太后这些经书都是王爷亲自抄写的,说太后的眼神不好,大字看着清楚。”万贞儿把朱见深的情况说了,太后仔细的听着唯恐漏掉一个字,在她来说朱见深身上承载着两重意义,第一他是自己的亲孙子,第二若是有朝一日翻盘,朱见深便是最好的号召。
听着孙子一切都好,太后虽然不能轻易见外人,但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后对着外面关于沂王贤德的名声也是有所耳闻。她抓着万贞儿的手既伤感又感激的说:“好,哀家当初没看错你,好孩子难为你了,以后哀家一定要好好地赏赐你。对了怎么不给贞儿上茶。”
方嬷嬷竟然亲自端着一杯茶送到了万贞儿跟前,她慌得忙着站起来对着方嬷嬷福身道:“嬷嬷折煞奴婢了,怎么叫嬷嬷给我端茶呢。方嬷嬷在这里侍奉太后,这些年不见也老了不少。”
方嬷嬷把茶杯放在她手上认真的道:“你在王爷身边保护扶持,太后自然是感激你。我上年纪了一把老骨头不舍得离开太后,太后也不嫌弃奴婢老迈,深宫里面混日子罢了。”说着大家坐下来依旧是说各自的情形。
“奴婢进来的时候看见宁寿宫的东偏殿似乎有人,是谁在那边住着呢?”万贞儿很好奇孙太后是个过气倒霉的太后,几乎和孤老婆子一样了,宫内都是捧高踩低的,谁能来这里赶晦气呢?
“是前头的皇后汪氏,如今这位皇后依仗着生了太子,就在皇上耳边吹风,硬生生的把明媒正娶的皇后废掉了。一般宫中的地方那里不能安置,偏生把她放在这里,是什么意思?”方嬷嬷有些生气的说着。这不是明摆着把宁寿宫当成冷宫么?寒碜人也不是这样的,那个吴氏一个被先帝养在外面的罪奴出身,也不过仗着儿子朱祁钰成了皇帝就敢和正妻叫板。想着吴氏也成了太后整天在宫中摆着太后谱,方嬷嬷越发的不满起来。
万贞儿听着眼波一动,劝解道:“时移世易,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呢。太后放宽心,人生百年谁知道天上那块云彩下雨。不到最后时刻谁知都是什么结局。那个汪氏也是个可怜的人,她生的两个公主还在她身边么?记得当初两位公主也是金枝玉叶,现在――”太后倒是比方嬷嬷沉得住气,她只是哀叹一声:“只是可怜两个孩子了,不提也罢。”万贞儿忙着拿着别的话岔开了。
万贞儿也不敢多呆着,把要紧的话说了忙着告退出去,太后有些不舍看着她,可是到底无可奈何只能叹口气叫她出去了。
万贞儿没直接回去,她看着边上无人一转就到了东偏殿,真正凑巧,一个女人穿着单薄的衣裳正背对着她站在穿堂里面,身边跟着个小宫女捧着件斗篷正苦劝那个女人添衣。
“皇后娘娘安好。”万贞儿一眼看出来那个真是被生儿子杭氏抢走皇后之位的汪氏。
“你是谁?我也不是什么皇后了,你若是想要巴结人可是认错了真佛。”汪氏脸上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愤懑和怨恨,对着万贞儿冷言冷语的讽刺着。
万贞儿也不生气,只是对着汪氏低眉顺眼的道:“娘娘虽然现在暂时蒙尘,可是当初六宫上下都感念娘娘的宽容大度。奴婢只是感激当初娘娘的宽厚,并非是看娘娘的笑话。世界上多的是锦上添花,娘娘何须为了那些小人伤心呢。有道是镜花水月,一切都是过眼云烟。现在有人鲜花着锦,可是谁知她没有大厦将倾的一天。娘娘何苦和自己过不去,想想两位公主,若是没了娘娘给她们挡风遮雨,在深宫里面岂不要被人欺负死了?为母则强,娘娘也改为了公主保重自己啊。”
汪氏一双没光彩的眼睛忽然闪烁着森森的光彩,她若有所思的回味着万贞儿的话,上前一步眼睛里闪着寒光:“你说的对,可是我现在一个废后如何为了我的孩子打算呢?”
“奴婢只是提醒娘娘一声,最近京城小儿里面流行水痘,公主们还可不要随便拿不明来路的东西,染上时疫总也不好的。”说着万贞儿对着汪氏福身头也不回的走了。汪氏站在寒风里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宁寿宫出来,万贞儿一个人走在深不见底的甬路上,两边全是高高的宫墙,眼前的路深不见底。“你为什么要对着汪氏说那样的话,你疯了,谋害太子是什么罪过――”
一个熟悉的声音耳边响起,白色的蟒袍上张牙舞爪的龙纹刺疼了万贞儿的眼睛。她神色不变,抱着白色狐狸皮的暖手筒嘴角带着冷淡疏离的笑意:“原来是雨公公,你现在去皇帝跟前告发我,立刻就能成御马监掌印太监。这样好的机会别放过了。”说着万贞儿再也不看雨化田一眼扬长而去。
看着万贞儿的背影,雨化田失神的站一会,眼光流转嘴角微微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