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子说:“我真的很失败,本以为可以造福乡梓,没想到如今落得人人喊打的地步,真是始料不及啊。也罢,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也好。”顿了顿又说:“就怕大人们不同意。”
蔡芬说:“现在儿女外出闯荡的多了去了,有啥不同意的呢,再说我们又不是永远也不回来,一有时间和机会,我们就回来看看不就得了,除非你舍不得那副科级身份?”
春子苦笑:“这个副主任谁想要谁要去!只不过我们离开高峰,能到哪儿去呢?”
蔡芬说:“沿海开放得很,珠海、深圳还有海南,哪里都会找到我们的舞台,据说到那些开放城市做老师待遇很好呢。”
“可我能做什么呢?”
“你一个大男人还怕饿死呀?”蔡芬一笑:“再说还有我呢,有我教书的收入也能挺住的。”
“嗯。”春子点点头。
蔡芬在春子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其实我早就想出去闯闯,外面多好啊!”
二人商量毕,又躺下了。可春子怎么也睡不着,他并非想离开高峰,离开亲人,而事实上不离开的确无法面对父老乡亲,因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乡亲们希望落空,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了,甚至会将怒火直接撒向自己。看来离开一下并非坏事。
第二天,牛树人又急匆匆来到县城,找到春子说:“不好啦,乡亲们等不得,非来县城找你不可。”春子叹了口气,说:“这是预料中的。”然后他将准备离开高峰的想法告诉父亲。
牛树人说:“离开一下也好,否则真不知怎么收场。”
春子说:“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如果他们找你的麻烦怎么办?”
“他们能把我怎么样?”牛树人说,“都一大把年纪了,他们还会向我动手不成,乡里乡亲的,还不至于。只是你还需与你丈人商量才行,他毕竟栽培你多年。”
春子点点头,待蔡芬回来后,与她一起去找父亲蔡学良。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蔡学良刚接待完省农业厅的领导回到家。听春子诉说了一通自己的处境,眉头索得更紧了。
蔡学良说:“政府的过失现在让你个人来承担,没有这个道理,可惜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如果你觉得无法面对乡亲想离开一下的话,我倒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说着,领春子来到他的书房,递给他一叠材料。
“深圳有一家公司专营中药材出口业务,包括我们县种的天麻、仙人掌等,我正准备派人去了解一下情况,要不就派你去吧,一来可以让你暂时避开一下乡亲们升腾起的怒火,二来也可以让你继续为高峰人民服务,不至于被人骂作背信弃义的‘缩头乌龟’。”
春子说:“乡亲们找我不着还不照样骂呀?”
蔡学良说:“这就大不相同了,你是以政府名义派出去的,他们能说什么呢?不过,你到深圳后要想尽设法了解该公司的准确情况,如果有望收购我们的产品,及时通知我,我们再派出正式的代表与他们谈。”
春子说:“也就是说我先去那边摸个底?”
蔡学良点点头。
回来后,春子将蔡学良的决定向父亲一说,牛树人笑道:“果然是一县之长的智慧,办法就是比咱们高明。”蔡芬叹道:“唉,我还是走不成啊!”春子说:“这样不挺好吗,你难道真想我一世背着骂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