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此时也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不好,出,出事了!”
墨纪心中已经够乱的了,闻言更惊:“怎么了?”
“金升客栈死了人,那店小二来报官,因着夜深,门子未开,他,他才击了喊冤鼓!”寒江说着一搓手:“那什么,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瞧瞧,好歹是金升客栈,我不去瞧瞧,不放心!”他说着就要出去,墨纪却赶紧喊住了他:“你站住!这事官家已经知道,我大哥自是要带差役而去的,你若出现在那里被人瞧出,岂不是麻烦,还是留这里等消息吧,反正衙门就在隔壁!”
“不行,我要去看看,你大哥此刻不在衙门内,他们好像也问了你府里的人,说你大哥不在,如今的捕头们已经去往客栈了,我觉得我还是去瞧瞧地好,倒不是怕他们会胡来,只是那两人可住在那客栈里的,我不去瞧瞧,不安心啊!”
墨纪看了寒江一眼:“那好吧,你一定要注意,千万别叫人认出你来!”
寒江应了一声,这就快步出了堂,墨纪站在堂内却是蹙了眉: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哥不在府中又不在衙门的,可别是……他脑海里闪过昨夜瞧见他大哥与那车内女子亲昵的举动,当下便叹了口气。
……
夜凰坐在长廊上看着月,心情跌在低谷里,艾辰此时递送了一碗清茶到跟前:“小姐,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屋里歇着吧!”
夜凰扫了她一眼拨拉开那杯茶,起身欲往屋走,却也听到了咚咚咚的鼓声。
“什么动静?”夜凰一时没反应过来,自是询问,那艾辰一愣便言到:“听起来似鼓声,咱们在衙门后面,兴许是喊冤鼓被敲了吧!”
“喊冤鼓?”夜凰挑了眉:“谁家大半夜的敲这鼓啊!审案递状子的不都是白天吗?”
“这奴婢不清楚了,兴许,是出了什么大事吧!”艾辰说着就去动手给她掀帘子,可夜凰却没了进去的心思,反倒冲艾辰说到:“你去打听打听呗,看看这是因着什么敲得鼓!”
艾辰愣了愣,便应着声的放了帘子拨了院门出去了。
夜凰立在院落里烦躁的捏了捏眉心:红衣会?难道你们真是要对那东西下手不成?哼,只可惜那东西,我势在必得!而且,你也将是我的突破口,我早晚要从你手里把信的事顺藤摸瓜的理出来!
夜凰想着回身进屋,但才坐定却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对:我身为郡主,从老爹那里扒拉消息,也都毫无宝石的下落,那余歌提到此物,轩哥儿又自己提过,看来确实不假,但余歌口中所知此物已是偶然,为何这丫头说来就来?甚至一份假信到此,为叫我信她,而不惜道出我乃郡主的身份,这足见红衣会是清楚我底细的,可是为什么我的底细红衣会的人会知道呢?信,信!难道说从我爹被设计起,红衣会的人就是知情的?而后又顺着这个来寻我,想拿我做跳板不成?嘶,这里面到底是怎样的情形?
夜凰胡乱的想着,此刻她已经不在纠结关于她和蓝飒适合不适合的问题,她更多的是想弄明白,到底便宜爹被陷害的事,红衣会知情多少,又在那里猜测着会不会红衣会和罗大人一家早就勾结至深,如今的看似盗宝而来,但恐怕还是要获取她的信任而后再将她至于死地!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姑奶奶我等着领教!
夜凰坐在桌边忿忿的想着,艾辰已经回了院里,关了院门,而后便进了屋。
“如何?”夜凰让自己挂着一点好奇的神色,将艾辰打量。
“听说是金升客栈死了人,来报官的店小二就敲了鼓,如今的捕头们都去那边了,不过有件奇怪的事,衙门上的人到后院里来找大爷,可院里的人说大爷吃罢了晚饭就说要忙公务去了衙门,这会的大家都在找大爷呢,也不知他去了何处!就连大奶奶都跑去了门房上问大爷可有言语改去别处呢……”
“有这事?”夜凰摇了下头:“也许是有什么事出去了吧,都是官场应酬多,这一方治理的,不也要和乡绅们合作的嘛!”
艾辰却晃了脑袋:“可问题是,这鼓声一闹起来,好多人都跑来问询,大奶奶问话的时候,老爷也出了来,当时大奶奶就问老爷是不是乡绅们今日里局,老爷说‘怎么会?要是有局,敢不请我吗?’大奶奶闻言就闹着说要出去寻人去,结果被老爷还说了一句‘这都啥时候了,还出去?回去!’大奶奶就哭着低着头回去了!”
“公爹也真是的,大嫂还不是担心大爷出事呗!”夜凰嘟囔了一句看向艾辰:“之后呢?大爷有无找到?”
艾辰摇了头:“这不知道了,老爷说完大奶奶就瞧见了我,便把我也撵回来了!不过听老爷嘟囔的话语,倒是说什么‘大老爷们的丢不了’……”
夜凰看了艾辰一眼笑了下:“也是!咱们操心这些没意思,得了,天色不早歇息了吧!哎,好端端的死个人,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形,等明个天亮了,倒能打听个一二,拿来说说,倒也打发时间!”
艾辰闻言一笑:“好的,奴婢明早起来就去打听去!”
夜凰摆了手,艾辰也就出去了!
关门,放帐,夜凰躺在床上,这便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毕竟有些事,只她想也是无用的,这场情感适合与否,将作出牺牲的主要是蓝飒,所以终归的一切也应是看蓝飒的意愿,而她却更多的是从心而发的叹息。
……
梆子敲了三下,已是三更天。
墨纪一脸冷色的坐在桌几边,犹如入定一般纹丝不动,身边的烛火在拔尖,光线闪烁着眼前的一切,却丝毫不觉得晃眼。
“呼呼!”寒江大喘息着出现了堂内,一见墨纪这般端坐着两步就冲到他面前拍了他的肩:“不好了,死的是,是那两个人!”
墨纪本是目若呆滞,被寒江这么一拍的就跟惊吓到了一样,惶惶的去看寒江,再闻此言,当下双眼猛睁:“你说什么?”
“哎呀,我昨个晚上给你说的那两个人,那两个曾穿黑衣出现在竹根胡同的人,被人给杀了!”寒江说着还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墨纪却是盯着他眼到:“被人杀了?怎么杀的?砍头,刺胸还是什么?”
寒江立刻比划起来:“我站在楼檐上瞧看,那两个人一个是趴在地上的,一个是躺倒在床上的;趴在地上的那个,我瞧不见伤口,但地上有血迹,应该是想爬到门口去呼救来着,而躺在床上的那个嘛,他脖子上全是血,应该是被人割了喉!”
“客栈里的人怎么说?有没瞧见凶手?”
“他们乱糟糟的都在言语,我听了好半天,但基本都是说没瞧见人,更没听到动静,而且那店小二说,之所以发现死人了,是晚上客栈照例要给住店的客房里送壶热水,到他房门处敲门却没人应,又见屋里亮着灯,店小二就把门一推想着是放了水壶在门边得了,结果一推门的全是血腥味,再一瞧才发现屋里死了两个人,吓的一声嚎是尿都出来了,倒在了门边只吐!”寒江说着人还摇了头:“你说这两人咋就死的这么是时候?他们一死我们还怎么顺藤摸瓜?”
墨纪看了眼寒江转了转眼:“拿上烛台跟我走!”说罢人就往外冲,寒江自是赶紧的拿了烛台跟了去,结果竟是跟到了蓝飒住的院落里。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寒江瞧了下院落捏,确定没人后才开口询问,墨纪却是大步走到了悬挂的衣服前细细的举烛而观。
“看什么呢?”寒江不解的问他,墨纪指着衣服:“你和我仔细看看,这上面有无血迹!”
寒江闻言一把就抓了下衣服在手对着那烛火就开始翻看,墨纪张了张嘴,把话咽回了嗓子里。
寒江看了好一气,摇了头:“没啊!”说着还拿起来在鼻子处嗅了嗅:“也没味!”
墨纪蹙了下眉说到:“你跑前跑后的只怕手上全是灰,如今的一把抓下了衣服来,少不得上面有你的脏手印,得了,你去给他洗洗,挂回去吧!”
寒江闻言尴尬的一笑:“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当下的人把烛台给了墨纪,自己眼瞅着旁边的木盆就要拿来用,但墨纪又摆了手:“等等,还是别洗了,这衣服,再拿回去看看吧!”说完举了烛台回去,寒江又只好拿着衣服给了回去。
回到堂内,墨纪小心的把衣服铺在桌几上,烛台也并了三盏,但这衣服上面除了寒江的两个脏手印并无什么血迹,这让墨纪不得不垮了肩的歇坐在一边。
“我说开绪,你到底在找什么?为什么你要我去看蓝飒的衣服?难道你觉得和他有关?”寒江忍不住的发问,墨纪扫了他一眼点了头:“是的,我怀疑是他!”
寒江眨巴了眼:“就因为他去过几家客栈打听?”
“按照你说的,他是从金升客栈转了一圈后就回来的,但是蓝飒在屋里待了一会后,这人就出去了,而恰巧你这次就没跟他,所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是,他回来后却是换洗了衣服,还擦洗了身子的!”
寒江看着墨纪:“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在他跟前?”
“你不是说找不到我嘛,你中午走后,我就藏身在那院里的杂物房里,所以我看到他回来后又出去,再回来时就有换洗的举动,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去练功回来了,现在想想,很有可能是他去杀的人,毕竟他先前是去过金升客栈的,这可以看做他是去踩点,而后杀了人回来,就立刻洗了个干净!”
寒江听墨纪这么说,当下就捏了拳头:“这蓝飒杀他们做什么?难道是一路不成?”
墨纪没言语,反倒扶着额思索,没多久他就看向寒江:“你昨天是不是说这两个人和那姓余有瓜葛,好像说他们盯着那姓余的来着?”
寒江想了下点了头:“是有,我查访的时候就说那天竹根胡同出入过的年轻男子就他们三个,后来我跟踪的时候,见过那两个一直有盯姓余的那人的梢,我思量着他们之间是不是有过节,还专门去和记问过,那掌柜的说那两人来时身上沾了不少土与石灰,似和人打过架,我猜想他们可能交过手!”
墨纪闻言又埋了脑袋去想,人不言语,倒把寒江给弄得焦急起来:“怎么,你怀疑会不会是那姓余的下的手?”
墨纪不言,寒江就在那里乱转,可走了两步他就蹲到了墨纪的面前:“开绪啊,那姓余的功夫不弱,我跟他时,只觉得吃力,他身边还有不少暗中护卫,说实话,你说有没可能是那两人跟的太紧被发现了,而后那些护卫下的手?”
墨纪看他一眼说到:“我们不猜了,这事已经报到官府,我大哥自会审理,我们这样摸不着头绪何必去猜呢?倒不如等等看,等我大哥查出个所以然了,我们再去猜想,可能合适些!”
寒江听了点点头,当下叹了口气:“那现在呢,我们是歇在这署办里,还是出去找个客栈?”
墨纪冲他一笑:“整个署办的人都被我指派出去了,就留下门房上的人,如今我执令与你留在此处,岂不最是省事?得了,去后堂内歇着吧!”
“哦,好,诶,你不睡吗?”寒江见墨纪自己毫无动弹的意思,便起身拉他一把,墨纪却推了他的手:“我不困,我想一个人想一些事。”
寒江瞥他一眼:“多年兄弟了,你莫非还怕和我睡在一处?要真的在意,你去歇在后堂,我睡这里,我今个听你咳嗽过,别你着凉!”
墨纪笑着在寒江胸口擂了一拳:“咱们兄弟谁和你在意去,我是真的还不急!至于着凉,这天可越来越热了,我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姑娘,倒哪里着凉去!”
寒江听了笑了下:“那好吧,我去后堂歇着了,你思量一会也就过来歇着吧!”
墨纪点了头,摆手打发了寒江去,待他去了后堂后,他看了眼那桌几上蓝飒的衣服,便起身走向了堂口。
现在我假设一下,如果夜凰真的是青鸾郡主,那么蓝飒,这个马帮的人怎么会和一个郡主相识?
他思量着回想同蓝飒相识的最初是源于那一场所谓的打劫事件,而事后罗鸣帮他去查过,这京畿附近重兵把守根本不可能有劫匪山贼出现,而蓝飒机缘巧合的来还嫁妆,就让他明白,这家伙不过是要和自己套一份亲近以得合作权罢了。
罗鸣说过那些人应该是兵勇假扮的,一个马帮帮主买通几个兵勇陪他演戏尚且说的过,但如果这里不存在买通呢?那么兵勇何以来帮他?而且那时我们在林地里初见,夜凰还在我背后扯了我衣裳,大有拒绝此人‘好意’的意思,尽管她事后不认,但足可见她防范之心,那么很可能那个时候,夜凰是不认识蓝飒的;但之后如何熟悉了呢?落水!对,死了那么多人,唯有蓝飒带着她回来,那会不会是……蓝飒救了她?
墨纪想到这里手紧抠了门扉:难道说,她是藏身的青鸾郡主,而蓝飒是来保护她的?他们真正的相识是在船上?在那场“意外”之后?那么会是谁让蓝飒来保护她呢?她又凭什么立刻就信了他呢?
墨纪在屋门口转了几圈,忽而一拍额头:梁国公!
他转了眼,大步走到条案前,磨墨执笔就与欲在纸上写字,但却觉得心中乱糟糟的一片,而手里的笔仿若有千斤之重!
若我为狼,她乃羊,我岂不是只有……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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