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匕首做着防御的动作,匕首上也发出了叮呤当啷的兵器敲击声,宫本的脸上也露出了紧张的神情,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从容不迫。
由于天色太暗,原本秋蝉拿着的火把又在情急之中被丢在了一边,早已熄灭了的原因,如今大家只能凭借月光来辨认目前的状况了,这导致其他人根本不能分辨出宫本到底是和哪位天外来客进行着如此激烈的战斗,只能看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好像发了疯似地和自己幻想的隐形人打了起来一样。
十几个回合之后,宫本终于放下了他的匕首,他用袖子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脸。尽管在在刚才的交锋中宫本健一郎挥舞匕首的速度已堪称飞速,但他的对手愣是在宫本的脸上留下了一条细长的血痕。
而在他的脚下,则飘落下了很多被切成碎片的扑克纸牌。
宫本抬起头,目光直指夏实他们下山来的那个方向。
只听见一阵脚踩在枯叶之上产生的劈里啪啦声音,在这之后,就看见一个黑影向他们走近。
众人定睛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黑月·布兰卡。
“这可不能怪我,身为道上成名已久的前辈,就算以一对多,也会觉得不吃亏吧?”虽然黑月的脸上依然带着绅士般的笑容,但语气显然已经不怎么开心了。
他的目光注视着倒在血泊中的夏实和趴在夏实身上哭泣不止的秋蝉,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张扑克牌,表明刚才那阵密集的攻击就是来自于他。
“黑月,你怎么先过来了?”荆棘问道,“菲利斯姐弟呢?”
“赤豹·菲利斯说他一个人就能背得动他的堂姐,让我在前面探路,看看是不是会有熊出没在附近。只不过,倒是让我看到了比熊还要震惊百倍的东西了。”
“今天这一趟果然让我见识不少。只用区区纸牌作武器就能造成如此震撼的威力,世界之大果然是无奇不有。我想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宫本健一郎不愧为剑术高手,并没有被刚才的攻击打乱了阵脚,语气仍旧相当冷静,毕竟,冷静才能去正确地分析战场上的状况。
“你过奖了,比我厉害的人,或者将来比我厉害的人,光在这个村子里就比比皆是。我那微不足道的小名你就没有必要知道了,我只不过是一个云游四方的旅行者而已。”说到这里,黑月停顿了一下,微微一笑后,继续道,“不过,你的大名我倒是十分清楚。狼山的主人,哦不,我想其实不然,你的真实身份,是臭名远昭的‘暗之团’的四名成员之一,传说中的‘地狱之狼’就是阁下,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这句话可算是重磅新闻了。不仅仅是醍醐·阿克里,就连宫本的手下们都开始窃窃私语,想来这个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身份,宫本甚至都没有在他的手下中公开过。
这段话也把宫本健一郎给镇住了,不过经验丰富如他,还是马上恢复了冷静。
“我还以为自己的身份只有天知地知,团长知自己知,就连其他三位成员,我都不认为他们会知晓我的身份,没有想到,你区区一个旅人竟然会了解得这么清楚。”
“你就是‘地狱之狼’?!”醍醐·阿克里听到这个名字顿时两眼生火,就像是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用嘴咬下对方的首级一样,“你就是那个暗杀了费边·尼博恩将军的那个‘地狱之狼’?”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那位将军就是我杀的。不错,我就是‘暗之团’的地狱之狼。”宫本对自己的身份直认不讳。
“因为你这一剑,害的多少群龙无首的士兵战死狮子关,你知道吗?因为你的这一剑,有多少温暖的家庭失去了它们的父亲和丈夫,你知道吗?有多少人从此变成了孤儿和寡妇,你知道吗?!”
醍醐·阿克里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异常激动。可以想象,被称为【人间炼狱】的“狮子镇大屠杀”,给她造成的心理伤害有多大。
虽然上任的勃勒登堡君主没过多久就派出“不死伯爵”艾尔弗雷德率领的精锐部队,从末世城人的手中抢回了这个咽喉要塞,但是在那场大屠杀中,六千士兵和生活在周围不可计数的村民却再也无法回到这个世界上了。
正是因为那场战役,勃勒登堡对北方的控制力被大大的削弱了,它和末世城人之间也从此变得战事不断。
“你知道吗,我的父亲就是在那次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中丧命的,我的母亲也在不久之后跟着我的父亲去了。都是因为你,让我从此以后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上。老天开眼,我今天终于可以为我的父母亲报仇了!”
“这是那位大人的命令,我只是做了我分内的任务罢了。对于你的父亲,我也只能表示遗憾了。”宫本面无表情的说着,突然,他的目光里又闪过了一丝寒意,杀手本色毕露,“不过你要报仇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要说为什么,因为既然你们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也就没有必要活着走出这片树林了。”
“这可未必,你瞧那边。”众人顺着黑月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山上出现了几团星星点点的火球,正在缓缓地向这里移动,不一会儿连说话的声音也可以隐隐约约地听见了,“我并不怀疑你们狼山剑客的实力,不过遗憾的是,来这里赏月的村民可不止我们几个。一会儿等他们都到齐了,你能否全身而退我可就不得而知了。”
宫本健一郎冷笑一声,将长刀放回了刀鞘,匕首也重新插回了腰际,这几个后生的实力让他觉得不容小觑,很难想象,如果他们再多几个像样的帮手,自己的胜算到底还剩下多少。
宫本在自己的大脑中经过细致地分析之后,还是决定先撤退为妙了。
“好好庆幸你们能够捡回一条小命,有太多的人打扰,必然会令原本乐趣无穷的杀戮变得索然无味,但既然各位都是有识之士,将来一战恐怕在所难免。到那个时候,再让我们尽情地大战吧。”
说完,他手一挥,和自己的手下一起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其实,那几个黑月口中所说的下山来的村民,正是菲利斯姐弟。
当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夏实、伤痕累累的荆棘、以及哭得死去活来的秋蝉,菲利斯兄妹都大吃一惊,特别是鹿敏,这个重大的打击让她的醉意瞬间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她睁大眼睛,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倒是黑月,他在路边寻觅了一阵之后,找到了一种长相普通的野草,用嘴嚼烂了以后敷在夏实受伤的肩膀上,据他说来,这是起到最基本的止血功能的草药。
接着,黑月又吩咐赤豹把身受重伤的夏实尽快背下山去,让鹿敏负责在前面探路,而他自己则为大家殿后。一行人趁着夜色,在躲过了零星几个还没回家的路人之后,终于匆匆地赶回了夏实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