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问道。
布罗克并没有急着回答夏实的问题,他轻轻地走到窗户边,翻开百叶窗的一页,往外面看了看,接着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回到了安娜和夏实的面前,弯下腰半蹲在他们面前,轻声说道:“是的,其他目的。恕我直言,我认为,很有可能是在一年,甚至是几个月之后,当勃勒登堡的统治者,失去了百姓的支援的时候,以响应民心为由,夺取陛下你的王位。”
整个房间静悄悄的,甚至连鸟叫和守卫的交谈声都消失不见了。
这种死寂一般的感觉,压得夏实有点喘不过气来。
很明显的,不知不觉中,他和安娜已经跳入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泥潭之中。坐在他身边的安娜女王,依旧拿着那封信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仿佛一直在思考什么问题似地。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对方,也就是那个伪造者,绝对不是一个等闲之辈。”布罗克说道,“他很清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想要扳倒一个政权,尤其是一个已历经了两百年的大家族,就应该从瓦解它的臣民对自己君主的信任开始。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向更有说话权的二环区和贵族区下手,我认为这里面可能是有两个原因。一,对方认为时机还么有成熟,行动过于仓卒的话,即使是长期闭门不出的你也很有可能被惊动;二,他觉得自己对那两块地方已经胸有成竹,如果他决定行动的话,那些地方大多数的人都会响应起来。
“当然,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还是不大的,毕竟情况还不至于糟糕到这样的程度,但女王你也不可以再坐以待毙了,如果再不有所防范的话,那么这场王权之争的落败者就必然是你。要知道,全城一大半的居民,可都是生活在三环区的。”
沉寂良久的安娜终于按耐不住,向布罗克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刚才说的话,都是你的猜测,到现在为止你还是没有出示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件事。更何况,这是在你作奸犯科被我和夏实逮了个正着之后,才说出的一段话,依我看,这更有可能是你为了逃避自己的责任而臆造出来的。”
“果然不愧是勃勒登堡的女王,年纪轻轻却心思缜密,果然名不虚传。证据吗?最明显的、也是最好的证据,你可以随便去任何一个三环区,问问那里的百姓,是否有被收保费,就可以辨别我的话是真是假了。”布罗克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站起身来,“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证据,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就藏在这封信上。”
他走到女王的身边,手指指向了那封伪造信:“如你们所见,这封信无论在笔迹还是印章上都模仿得惟妙惟肖,相信就算是您的亲信们,也不一定能够辨别出个真伪来。但据我所知,女王你很少对那些重要大臣以外的臣下使用亲笔命令书的,至少身为一区之长的我就很少收到过。给我们这些官员的命令,一般都由那些亲信大臣代笔,再由您审视之后亲自盖章。不知道我说的是不是?”
女王细细回想了自己过去的习惯,的确就如布罗克说的一样,虽然很不情愿,但她还是如实地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可以看看这封信里的每一个字,应该没有一个不是模仿你的笔迹来写的,这对于我这样的人,是绝对办不到的。何况,我也不认为您的一个重臣,会愚蠢到拿着您的命令书到处送人。所以,这份杰作至少是和一位重要大臣脱不掉干系的。这也是这个缜密的计划的纰漏之处吧,所谓的百密一疏。至于我为什么还要对自己管辖区内的臣民变本加厉地收取保护费,那只不过是想趁早吸引到你和是你的亲信们的注意,让你重视起来,毕竟提早一刻作准备也是好的。”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认为要揪出犯人是什么难处,我们为什么不从送信的那个人着手呢?像你这样的三环区管理者都可以作为目击证人。”夏实说道。
“哈哈,都几个月过去了,我们怎么还会记得他长什么样子?送信来的那人自称是女王的下属,既然他拿出了这封女王的‘亲笔信’,那就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的。”布罗克耸了耸肩,“即使是我自己,也是在仔细地查看了信中的内容之后,才觉得事情有些蹊跷,相信其他的几位大人现在还依然蒙在鼓里。”他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或者说,知道了也装作不知道。而你要追查的那个送信人,现在很有可能不是拿着钱在什么地方逍遥,就是已经命丧黄泉了。”
坐在夏实身边的安娜女王,此时早已对布罗克的话不再怀疑了。对她来说,这个下午或许是她这一辈子里最糟糕的一段时间了。
从遇到那两个倒霉侍从开始,所有的事都在指向一个事实,那就是从前的自己到底有多么得无知。而几分钟前更是得到了一个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消息,在她信任的王公大臣之中,竟然会有一只伪装了四个月,甚至说更久的白眼狼,如今正在对着她的王位虎视眈眈,而自己对此却一无所知。
原本,像她这样的少女,遇到如此棘手的事件,早就已经一蹶不振了,毕竟她的对手肯定不是什么泛泛之辈,甚至说可以称得上是老奸巨猾,城府极深。但她却不同,她是艾德里安娜·勃勒登,是勃勒登堡这七年来当仁不让的城主,在她的体内流淌着狮子的血,如果有谁敢挡在她的面前破坏她的好事,即使是上帝本人,她也会和他抗争到底,不到最后决不放弃。
安娜女王把信件放进了信封,又将信封放在了自己的腿边,平静地说道:“布罗克,你赢了,你终于说服了我,保住了自己的小命,那么现在该轮到我提问了。”
她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做着最后的心理准备似地,因为她知道,这个问题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可能毫无看法,甚至在连她自己都隐隐约约地猜到了问题的答案,“我想问你,你觉得这件事的末后黑手到底是谁。”声音清脆悦耳,不失礼貌,但却又气势十足,让说话者被她气场所迫,不得不说出自己的意见。
“果然是一个一针见血的问题。其实仔细分析的话,也不难得出其中的答案,我相信其实女王您的心中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布罗克说道,“对于大多数的王公大臣来说,即使捅掉了女王你的宝座,也不可能取而代之,有可能从中取利的人,现在就必须拥有一定的人旺。如果清楚了这点,也就不难猜了。数遍全城,拥有此等实力的也就只有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