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从帘后响起。
“今儿皇上安排父亲坐在哪儿了?”云皇后漫不经心地问道。
“右下手第四位,左相任知行南、刑部尚书成萃北。”
云皇后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和这群官在一起,看来皇上,还是用得着云家。”
“今后若左相之女入了宫,恐怕就不一定了。”云锦书跪在外面说着,隔着帘子瞥向初永望。
初永望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纳妃之事,皱了皱眉。
但这不算多余的担忧,皇上要给太子身边多加一些筹码,就得让他在朝堂上有人帮衬。如果册封了左相家的任姝为太子妃,云家就要逐渐从朝堂上掌握实权的一方撤出,以保证太子一派不会太明显地出头。
这个朝堂就像天平,就算要倾斜向某一边,也是牢牢掌握在皇上的手里。
“另一边呢?”云皇后问。
“左下手第二位是六皇子孝亲王,二皇子肃亲王,禄亲王,景郡王。”
“不用再说了。”
云锦书停止报人名,沉默着等待她的吩咐。
“母后……”初永望望着云皇后的背影。
云皇后摆弄了一下耳铛,左右瞧瞧发髻,转换话题:“这支白凤钗是你父皇去年送的,不知是不是太素了。”
初永望看着她发髻边的那一只白凤,道:“记得母后还有一支腊月里新做的国色天香珠钗,配的红玉成色甚好,又衬今日喜庆,不知可从宫里带来了?”
“说呢,多亏望儿提醒,不然本宫还真忘了。”云皇后笑着命人拿那一支来,替换掉了头上的白凤。
初永望起身告辞。
云皇后默许,他忙掀了帘子出来,云锦书也起身跟在他身后。
“长姐的担心不无道理。”云锦书说,“每年这个时候,都容易叫人想起.点不快之事。”
“年年如此,也有点受够了。”初永望沉声说。
“那白凤钗可有什么说法?”云锦书问。
“还不是之前被人谣传‘戴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凡是宴席,母后再也不敢戴白的东西。”初永望道,“哪怕是这么多年过去,心里还有那个阴影。”
云锦书不安地看着脚下的影子。
“太子殿下,肃亲王的位置变了。”他说,“可是因为之前御花园的事?”
“把他往后挪了一位罢了,算不得多大的惩罚。”初永望道,“不过能离他远点,倒是合本宫心意。”
看似除旧迎新喜庆吉祥时,其中却暗流汹涌。
连一个座次的变动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绪。
除却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云皇后的位置在皇帝身边下位,而葛太后今夜在河畔观景台,并不在昭华殿出席。三公主、八公主都在皇帝身后坐。
“晚晚的位置在什么地方?”云锦书问。
“还不知道。”初永望说,“一会儿就看到了。”
他们在走廊的转角散开,各自走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