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法释怀吧。
初月晚想起自己那个梦中,飞奔到城楼上,鲜血宛如红毯漫向天际,她后来又不断地梦到那个景象,即便如今仍忘不了。
何况本就早慧的小舅舅呢。
“公主殿下,那件事相去已久,小公爷如今也是见多识广之人,或许已经不再耿耿于怀了。”岳清欢安慰道。
初月晚点点头。
那时候,皇上皇后和云国公都不知道云锦书去了那一家,清洗京城的行动来得过于迅疾,甚至没有来得及确认这些情况。云勤一晚都被困在昭华殿,好容易逃离火场,又为了避嫌而被扣押在皇宫,以至于初一并未回到家中通知家眷不要出门。
那一场屠杀中,误伤误杀的人有多少,初月晚不敢去想。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是这样的意思吗?
初月晚想不通,大皇子那样确实谋逆当诛,可若那是自己的子女手足,自己一定无法痛下杀手。父皇得下了多大的决心,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能做出这样以绝后患的判罚呢?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杀伐决断,才能坐镇大皋朝。
晚晚这样容易心软的性子,终究是招架不了那样的地方。
若是如此,又怎能说照顾好那一世的太子哥哥呢?
“师父,裕宁觉得有些无望。”她诚实而又忧伤道。
“何以无望?”岳清欢柔声问。
“裕宁想救的人很多,可是裕宁做不到。”初月晚微弱道,“裕宁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稍微缓解他人的苦痛,甚至不知,如何让自己不要成为他人的苦处。”
岳清欢轻轻叹气,命人送来些甜食给她。
初月晚拿过来咬了一口,填补心里那些苦。
“公主殿下悲天悯人之心,实属难得。”岳清欢道,“仁义本身确实是无力的,可也是仁义足以打动人心,让人们愿意追寻希望。或许一个人能做到的很少,但或许你的一句话就是他人追求光明的力量之源。”
初月晚点头,咬一口甜点,又摇头道:“裕宁并非悲悯的仁义之人,真正的仁义者,当是无有差别地关爱世间所有生灵,可裕宁终究无法摆脱自身的私心。即便明知道自己所爱之人有错处,还是无法忍心去苛责他们,也无法以身作则规劝他们,裕宁到底,只是一个自私的坏人而已……”
她的话不再像一个五岁的孩子,岳清欢却感到那种微妙平和了下来,眼前的女孩,仿佛是一株已经成长起来的大树。
当她真正羽翼丰满,枝叶茂密之时,必将能够荫蔽她在意之人。
如今的迷茫,也只是一时瓶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