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宸极殿。
听说初月晚跑去了康乐坊,转头又跑到崇武馆,初永望的心就一直提着没放下来过。
那是姑娘家去的地方吗?云锦书这人有没有点轻重,竟然敢带公主四处乱闯,回头到底是剁了他的腿还是刮了他的皮好?
贾晶晶站在一旁听裘鸣来说起这些事,不免叹气。
虽说皇上不放心,老奴才自己也不放心,但总觉得,这回并不完全是云大人在胡闹。
左等右等,初月晚终于回宫了,初永望紧着问了问人还好不好,得到的答案是有吃有喝开开心心的,一点都没问题。
初永望这才放心一些。
“皇上,要去瞧瞧么?”贾晶晶看他脸色行事。
“不了。”初永望道,“今日已经见过,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吧,朕是兄长,又不是爹。”
贾晶晶点头哈腰称是,心里想的却是:唉皇上,您就别硬撑脸面了,好歹还有个“长兄如父”的俗话可以拿来打打幌子的嘛。
不得不说,皇上这阵子对公主的溺爱越来越向着先帝靠拢了。
可惜皇上最恨别人说他跟先帝像,真说出来会遭杀头的。
初永望本人不去了,但差人从御膳房拿了些今日奉给宸极殿的菜过去,让初月晚玩累了补一补。
那吃的送到椒房殿,芙蕖接下来又交给后厨热了一遍,初月晚吃得很香。
“芙蕖,你说小舅舅会不会今夜三更来?”初月晚边吃边问。
芙蕖:“……”
奴婢希望他不要来呢。
可是嘴上不能说让殿下伤心的话,所以芙蕖只好违心地道:“这要看云大人晚上公务忙不忙了,奴婢听说,征事院常常是晚上才审人的。”
“为什么要晚上审人?”初月晚好奇。
因为大白天路过街上的人多,听见征事院里凄惨嚎叫还要抬尸体出来,多不好。
芙蕖依然不能说实话,搪塞:“想来应该是夜里阴气重,审问的时候犯人会更害怕,也就更容易招了。”
“哦!”初月晚恍然,“有道理。”
芙蕖松了口气。
小殿下,好骗也是件好事啊。
她服侍完初月晚用膳,初月晚要洗澡换身衣裳了,芙蕖便交接给其他宫女,趁着这会儿走到院中歇歇。
应顺在门口把风,正好看见她出来,招呼道:“姑姑散心来了。”
“正要找你小子。”芙蕖小声说着,走来兴师问罪,“下次殿下出去玩,可别再招云大人过来了。”
“好姑姑,您明眼人看得出,殿下哪次出去是为了玩儿?”应顺道。
芙蕖没得反驳,虽然每次殿下出去都打着玩的名义,但是其实的确都是为了办事和打听消息。
而殿下要办事,最靠得住的帮手,自然还是云锦书。
照理说,办事由裘中郎代劳也可行,然而那人总戴着个狰狞的面具,芙蕖又怕他又不信任他,还真不能提议下次换成他。
对云锦书虽然也怕,但好歹是可以信任的。
“可殿下之前常常为云大人忧心,经不住刺激。”芙蕖道出担忧,“以往云大人对殿下始终冷淡是不好。现在倒是突然亲近了,可要是又有变数,岂不是打击更大?”
“应顺也由此担忧。”应顺道,“可当时实在是没得更好的‘救兵’,只得去搬了云大人。况且,咱们出去就在皇上和云大人眼皮子底下,若云大人真想插手,想必不用应顺去求,他自己就过来了。”
芙蕖为难得很。
“这次,我就是在刚动身就碰上云大人的。”应顺小小声提醒她,“可见他一路都在跟着呢。”
芙蕖叹气。
这云大人什么目的,咱也不敢问。
“不论什么时候,屁股不能歪。”芙蕖道,“咱是椒房殿的人,时刻都得站在殿下这一边。”
“知道。”应顺喏喏。
两人随便假装聊了两句闲话,房中有其他宫人出来,叫道:“芙蕖姑姑,殿下洗好了。”
芙蕖刚要动身,应顺忽然看着门外,也叫住她:“姑姑,客人来了。”
他们一同紧张地站在门口,看着外面走来的那个人,赶快依照礼节,远远地迎上去行礼。
两排礼官仪仗抬着轿子来到,停在了椒房殿的正门口,香火味弥漫在宫墙之间。
一只修长的手掀开轿帘。
“本座来得,可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