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小心地只在近处陪着说说南方才有的玩笑话哄初月晚开心。
郭思坐下来不说话,余光注意着周围那些犹豫着跟着她们坐下来的人,心里合计着。
这些人倒是自愿跟着坐下,然而肯定要肉疼了。她们今日好不容易穿了上好的新衣出来,就是为了给皇上看,结果现在皇上还没见到,先放在草丛里垫了屁股。她们有些人长途跋涉,带的盘缠路上就给官差打点了个干净,甚至有人跟别的姐妹赊了账。越是贵的衣服越娇气,弄脏了容易洗坏,不敢洗的话又没钱换新的。
看那位贵人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恐怕不知道她们这些底下人有多艰辛。
坐下聊了一会儿后,那边抱着毯子的过来了。看得这群人又是眼前直冒金星——那藏色织金卷毛毯,从来只听说过没见过,是托玻国进贡来的宝贝,图纹精美色泽艳丽,据说可以存放上千年而不褪风华,在托玻王室也是用来在墙上挂着看的。
而这位直接拿来当席子摆在地上了。
初月晚看到厚毯子来了,赶快提起裙摆像只兔子似的跳起来,待到铺好了,快乐地往上一摊。
舒服。
这毯子是当年父皇送给母后的,母后说京城这边不似托玻国建筑有那么高大的土墙,而且屋里通着地龙,根本用不着挂个毯子取暖,挂上也不好看,只能压箱底。初月晚那时候还小,在上面滚一滚觉得蛮舒服,于是就干脆拿来铺床,铺矮榻,有时候铺地上。
而且因为三皇姐在那边还算混得风生水起,进贡总是要送很多毯子,但是这东西呢,价值不菲又用不上,瞎送有碍于大国颜面,只能在宫里屯着送后妃,送几个王爷,大家也是不摆出来。
而且送一次人家家里就有了,京城人眼里看毯子长得都差不多,花里胡哨的不太风雅。于是第二次送就显得很鸡肋,有人转手卖给达沓的商人,市场上货多了也就不值那个价钱。到底还是积压在国库中长毛。
初月晚这种,或许也算物尽其用。
在她眼里多得是的毯子,别人看来价值连城,奇货难求。也是多重因素使然,没办法的事。
郭思终于从心里兴奋起来了,伸手轻轻摸着那毯子:“这就是达沓国的贡品么,臣女见识浅薄,姐姐见笑。”
“对的,就是那个。”初月晚说,“这样坐着蛮舒服的,厚厚的,而且毛很密实坚挺,不容易坐塌,但还能保持着舒适不会太硬硌到腿,真的很棒。你们也来坐坐,是吧?”
被她挽到毯子上坐了一会儿的赵小莞根本坐不出什么名堂来,只能陪笑点头。
宫人们无奈:只有殿下您会对这东西坐起来的感觉颇有研究吧?
恰在此时,姑娘们的欢声笑语被别的动静中断,那是另一些人的脚步声,听着像是太监。
难不成皇上过来了?
这群美人马上有些坐立不安,匆忙整理自己的仪容。
初月晚也觉得应该是皇兄来了,和其他姑娘们起身相迎,然而那群太监绕过来,中间簇拥的却不是初永望。
而是十一皇子初永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