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东宫。
下人将烛火熄了,只留下两盏罩着纱,寝殿内的光朦朦胧胧。
贾晶晶监督下人做好了事务,来到床边放帐子,忽然下面衾被里探出手来,牵住了他的衣角。
“太子殿下。”贾晶晶马上俯首贴耳,听他要什么。
初永望微微偏了偏头,示意他去把下人遣走,所有灯都灭掉。
贾晶晶并未多问,转身出去让那些人在门外守候,熄灭了灯,回来扶起初永望。
“把窗户打开。”初永望气息微弱地说着,按住被刺的伤口。
“太子殿下……”
“打开。”
贾晶晶无奈,起身去开了一扇窗,也不敢向外随意张望,马上赶回来守在初永望身边。
初永望倚着床头面朝窗那边看去,仿佛在等着什么。
“太子殿下,您在等谁呀。”贾晶晶斗胆问。
“最近不会有人进得来。”初永望冷冰冰地说道,“房上房外都有人盯着,纵使裘鸣有百八十种法子,也不能毫无痕迹地进入寝宫。我等的,不是人。”
贾晶晶正疑惑,忽然那窗外一阵树影摇曳,风声大作。
他像撞了鬼似的慌张起来,忙俯身护住初永望。
即在此刻,耳边划过一阵响动,“嘭”的一声,钉在了寝宫的立柱上。
贾晶晶扭头去看,发现竟是一柄箭,直直插在那儿。
太子殿下等的是这个吗?
初永望指示他去取,贾晶晶走上前挽了挽袖子,发现箭上是有绑着东西,取下了信筒,那箭却还插得很稳,贾晶晶废了好大力气才将箭杆子拔下,那立柱上还是留着个深深的坑洞。
初永望冷笑一声:“明知道父皇天天往我这里跑,还如此不知收敛地留下点痕迹,究竟是胆肥还是蠢?贾公公,拿点东西把那箭洞遮住吧。”
贾晶晶应声“诶”,左右找个了纳福来的玉石穗子,用发簪钉上去掩饰了。
他将信筒取回来交给初永望,初永望亲自解开查看。
上面的字迹,贾晶晶认了出来。往日里某人隔三差五的来,偶尔在书房里顺手写几笔字留下,他便记住了。
“太子殿下,肃亲王这是……”贾晶晶有些忧虑。
在他心里,那个人从来都是不怀好意,乃至是最为险恶的。
这段时间以来,他的担心无处落脚。初永望表面上冷淡又抗拒,实际上一直给予宽限,甚至过于宽限了。
“只是知道我醒了吧。”初永望看完信,又塞回小信筒里,搁在了枕下。
纵然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不能算是完全自愿的。但他现在也和初永年莫名有种默契,仿佛能够预判对方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举动,这并不是坏事。
信上初永年除了问候他的身体,便是交待自己这段时间所作所为,还特地澄清了一场听来有些荒唐的案子。
这是有多着急,才会在自己刚醒来还没来得及了解外界情况时,就上赶着来澄清的,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