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玉台颔首思索。
这场展示中她不可能置身其外,就算现在看起来得到了特权,到时候自己若真自以为有这份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那才是真的中了圈套。
像王世廉这种在宫中混了多年的老妖精,肯定不会轻易信任一个人,这么重要的事情,所谓听听她的建议也只是客套话罢了,到底还是要王大人自己和公主殿下拿主意。
展示所有人,看起来很中庸,很会做人,但是实际上人人都一样才是最得罪人的。更优秀的被埋没在里面没有更多的机会出头,而能力平庸的却被放大了缺陷,惹得宾客不悦,显然是不合理的。
章玉台原本仔仔细细思考过,提出这样的一个建议来,就是为了被驳倒。
“这倒是民女未能想见的问题,还请王大人指点迷津。”章玉台立刻退让。
王世廉见她会做人,便说:“在正式的考核之前,我们需要向公主殿下,先行考核一遍,选出足够担当门面的人。”
“如此会不会程序繁冗?”初月晚问。
“不会过度劳烦公主殿下,只消考核开场仪式便可。”王世廉道,“毕竟到时候真正需要挑出来的,是个人综合的能力,开场不过是挑些打眼儿的,公主殿下您看这样可行?”
初月晚点了头,一切都在王世廉意料之中。
“那便这样定了,劳烦王大人编排。”初月晚道,“请问若是安排这样一场才艺展示,要多长时间能够排演出来呢?”
她担心自己的时间不够了,不知今天、明天,还是下一刻就会睡到另一边世界去。
王世廉看出她的紧迫,稍作思索便说:“最快,明日午前就可排演出来。”
章玉台闻言愣了愣。
初月晚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自己往日里在摩天塔跳神,都要反反复复排演一个月左右,若是短时期之内要连上好几场典礼,那这些舞也是已经练习了很多年的,按照章程,师父确认无误才可以登台。
然而这次,绝不是一招一式都规定好的既有流程,全新的东西只要半天一夜就编排出来,哪里是件容易的事。
连要参与其中的章玉台都觉得不可能,但是看王世廉说得那么斩钉截铁,她又不敢反驳,只能低头忍着。
“王大人,真的可行?”初月晚虽然觉得困难,但是自己真的也急呀,没有出问题还好,一旦出问题,就算是今天晚上就排出来也没戏了。
“公主殿下尽管放心。”王世廉道,“这些女子往年在各自府中都是门门功课皆修,底子丰厚各有所长,练习应是不需要多少练习的,排出来这种动动脑子的事情,交给微臣来办就好。”
“谢谢王大人。”初月晚莫名对他很放心。
王世廉再次保证之后,便起身表示要早早回去排演,恕不久坐。章玉台跟着他一同告辞出去了,两人在门外走了很长一段无话的路,转过去两个岔道才稍微放松了些。
王世廉主动开口:“章姑娘憋了一肚子的话吧?”
章玉台有些紧张:“不瞒王大人所说,这么短的时间,王大人编排自是绝无疏漏,可姐妹们参差不齐,民女心里有些不托底。”
“你也不必多想。”王世廉拂袖道,“本官说可以,那就是可以。不可以的,就是人不可以。”
章玉台面色有些发白,藏在脂粉下面,勉强瞒住了心绪。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了,能有这份心劲儿能耐,熬得住这么一关,上台了也决不会差。熬不住,受不了,表现不好,那就是本来没这个心气儿和能力,当场就决定了存亡。
相比起她们这些多多少少一起生活过很长时间的姐妹们,王世廉足够冷酷无情。
章玉台自己觉得算不得什么姐妹情深,可是总还有不舍得的几个,也下不了那么狠的手真把人往死地里推,她现在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这般觉悟了。
“怎么。”王世廉笑里藏刀,对着她有意问道,“章姑娘可是觉得这些时间实在不够?”
“哪里,民女只是在心中默默思索会是怎样的盛景。”章玉台忙道。
王世廉点头略带赞许。
章玉台保持着风度和礼节,找了个理由跟他分开了,自己躲着别人的耳目从后院绕进居住的宫殿。她才一进门,那边就有人站着等她了。
“姐姐这是从哪儿回来呀。”岭南王府的赵小莞弯着一双天真烂漫的月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