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肃之像往常一样往家走,不过今日他的眉头紧皱,直接往一个狭窄的巷子里转去,等进入深处才转身。
“是哪位英雄好汉跟着我,可以出来了。”他冷声说了一句,之前就发现有不对劲儿。
“先生,别来无恙。”
一位身着烟灰色锦衣的俏公子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声音温润,俊朗不凡。
韩肃之愣了一下,转而脸上的防备消散了,变得有些激动,又略微忐忑。他一直紧盯着来人,眼神带着几分打量的意味,过了片刻,才再次开口:“公子。”
“一晃你都这么大了。”韩肃之喃喃地念叨了一句,带着几分怀念。
萧世臻挑了挑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轻轻笑开了:“我之前听武先生提起经常会有人偷偷跟踪着我的马车,却又什么企图都没有,所以就没搭理,那个人不是先生吗?好像之前才瞧过我。”
韩肃之有一瞬间的怔愣,紧接着就是被拆穿后的尴尬,不过他也只是轻轻地眨了两下眼睛,就恢复了正常。
他本来就是文臣,武艺也算不上好,顶多比常人力气大,能够勉强制住像许凌然那样的小少年,估摸着再过两年,他就无法再如此欺负混世魔星了。宁息公子身边的武先生请的很厉害,那人他也只是远远地瞧过,跟文先生秦老乃是世交,传闻是位宗师。萧世臻的武艺应该比韩肃之好,之所以被他发现,恐怕是有意为之。
“公子是有什么事儿吗?我说过,若不是万分火急之事,公子最好不要与我见面。这里是望京,如果被那些大人物发现了我们私底下见面,只怕京中有许多人要睡不安稳了。”
韩肃之只是尴尬了那么一瞬,又立刻恢复了镇定,相反认真起来的他,还带着些许的严肃感。这样的他,不由让萧世臻摸了摸鼻子,韩肃之曾经当过他一段时间的先生,明明他幼年时期,韩肃之还是个青年,但是周身所散发的那股子严师的感觉,却比秦老还要有威风许多。
现在他这么板起脸来,好似又让萧世臻有了自己没有完成任务,然后被抓包的错觉。
韩肃之精通于谋略,曾是今上钦点的状元郎,前太子极其欣赏的人,八公主青眼有加的未来驸马爷。原本是前途一片,却被前太子谋逆之事牵连,当时在前太子府中查抄出几封韩肃之写给前太子的信件,其中有对当时局势表达的策论。
年轻人总是雄心壮志,热血沸腾的。他的信件若是平时翻出来,顶多被人说一句年少轻狂,但在那个特殊的时候,被众人翻出,立刻就被打上逆党的标记。
前途一片大好,都已经准备升迁的官职被撸了下来,驸马爷更是没人提。宏图壮志转头成空,丢了官职,失了美人,还有可能被拖去菜市口处斩。最后是宫中妃嫔有人替八公主出面求情,当是还了最后的情意,保他一条命,并且让他去当了宁息公子的先生。
直到萧世臻十岁的时候,京中风云再起,有人重提前□□,韩肃之被牵连其中。萧世臻身边的人好容易才保下他,但是却再不能以宁息公子先生身份出现,留在了望京,成为一个世家子弟学馆的习字先生。
抱负成空,籍籍无名,往事犹如过眼烟云,无从提起。
哪怕是谢贤,再见当年状元郎,也险些认不出。容貌没有变得离谱,只不过那种挥斥方遒的意气风发,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世间,最怕相爱的人没能厮守,最怕有梦奋斗的人不能拼搏。
萧世臻听他这么问,脸上显出几分尴尬的神色,稍微摸了一下鼻子,踌躇了一下才道:“现在就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我需要在京中暂住,但是不能让别人知晓。我派人伪装成我出京了,但是我又不放心京中局势,所以只有出此下策。先生给我找个不起眼的住所吧?”
韩肃之整张脸都绿了,眉头一皱,似乎想发火,但是怕有旁人听到,只好憋屈地压低了嗓音:“又胡闹,你都多大了!什么地方不起眼?光不起眼的地方是给你住的吗,你的安全谁负责?”
自他脱离宁息公子先生这一职位,已经过去八年了,朝中无人再提前□□。但是只要宁息公子在一日,朝中的某些人就会忌惮,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现在如果让人知晓韩肃之与宁息公子牵扯到一起,只怕那些旧账会再次被翻起。
今上的忍耐度是有限的,事不过三,恐怕到时候想要彻夜安眠,就索性要了宁息公子的小命。
“我已经留下来了,不如先生先找个地方,我们坐下慢慢说。否则如果现在就被人发现了,那才叫糟糕。”萧世臻耸了耸肩,他的身上倒是丝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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