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吧?”
秦无伤单手托着长戒,漠然道:“既然伊姑娘人都到这了,在下又岂会那般不近人情,还望伊姑娘能够控制住自己,别让在下难做。”
伊娘拢了拢长发,强颜欢笑道:“奴家纯粹是来看戏的,秦掌门多虑了。”
而地上的男子在听到这话的一瞬轻轻抬眼望了一下对方,继而再度回复原先的姿势,甚至头比方才还要低了好几分,这一切发生的极快,短短的连续动作,不过是电光石火间的事情。
不过紧盯着目标不放的李某人自然是注意到了,不由得望天默默哀叹,这可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明明心里有感觉的不是么,一早在苗疆就可以双宿双飞了,何必弄到现在这个僵局……
“杖责三十,去藏经阁闭门思过一年。”秦无伤面无表情的开口,瞥见众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后,加重语气道:“谁敢求情,一样杖责!”
在场的弟子们赶忙闭紧了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戒律堂的执掌弟子很快赶到,从秦无伤手中接过长戒,那绵密的倒刺看得李某人心惊肉跳,即便是百般不忍,还是眼睁睁看着第一棍打在了花信的背上……
瞬间鲜血涌出沾染了花信的粉色衣襟,他五指分开撑着地,连哼都没哼一声。李冉冉在这一刻产生了错觉,仿佛听到了倒钩从肉里分离出来的声音,汗毛一根根倒竖,她紧咬着唇望向伊娘,见其双眼里透出满满的心疼,连带着脸色也苍白如纸,靠着柱子的身躯摇摇晃晃,几乎要站不住。
她牙一咬,赶忙上去握住她的手臂,“怎么办?要不你去求情看看?”
伊娘自嘲的笑:“我这个外人求情有用么?”
李冉冉急得团团转,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眼看着杖责仍在持续的进行中,花信撑着地的手无力垂下,完全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了,而师父还那般铁面无私半点同门情谊都不讲,她不由气结的怂恿道:“你们现在私奔还来得及么?”
伊娘呆呆的重复:“私奔?”好半天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推开那行刑的弟子,抬眼道:“秦掌门,这事其实不怪他,是奴家……奴家勾引了他,所以,要罚的话奴家自愿代他受过。”
秦无伤淡淡道:“伊姑娘莫开玩笑,你不是昆仑的弟子,又怎能代他受过?”
李冉冉憋了一口气,忍不住道:“师父真要活生生打死小师叔么?真的要让一对有情人生死相隔么?”
“住嘴!”他面容薄怒,怒声呵斥:“再敢胡说八道连你一起罚!”
她恨恨的跺了一下脚,不再多话。
伊娘红着眼眶,心疼的抚过花信身上的伤口,再抬头时已换上了坚定的表情:“无论如何,奴家不会让他死的,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无彦一直静默不语,此刻仿若看出了端倪,轻轻道:“若伊姑娘执意要代我师弟受过,那也未尝不可,清木!”
原本被推开的少年应声:“弟子在。”
“剩下的十棍就由伊姑娘代替吧。”
少年不敢妄为,小声问道:“师尊……”
还未等秦无伤回答,地上便传来虚弱的嗓音:“不可以……”花信残喘着气,近乎是支离破碎的语调:“我自己受过,不用她……”
李冉冉挑高眉,有戏!这家伙就是传说中的口是心非外加死鸭子嘴硬啊,肯定是动了心了,其实说不定眼下这个状况还能促成两人关系更进一步呢……于是她咧着嘴大胆附和:“弟子也觉得无彦师叔说的可行。”
秦无伤冷冷看她一眼,继而沉吟片刻,斟酌道:“花信,你自废武功退出昆仑吧。”这话其实间接默许他们离开,从此便不用受先师遗训束缚。
伊娘惊喜的扶起花信,“奴家多谢秦掌门成全。”
李冉冉心满意足的长吁一口气,熟料耳畔又有惊人话语响起:“我自愿……领罚去藏经阁,还望师兄……成全……”
我x,这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李某人大怒,恨不能一巴掌拍醒对方,平日里看着挺聪明一人,怎么到关键时刻这么死脑筋呢……
伊娘嗫嚅着双唇,双肩无力的垮下,“最后问你一遍,可愿跟奴家走?”
一阵沉寂。
最后轻轻传来三个字:“对不起。”
“这是第二次你说对不起。”她落寞的笑,“就让奴家对自己立誓,绝对不会再有第三次了。”说罢旋身离去。
李冉冉面色铁青,正要追出去的时候膝盖被异物击中,她不甘的倒在地上。秦无伤衣袖轻挥,那两扇门便顺势合上,他冷着脸,一字一顿的道:“继、续。”
接下来的过程她选择了彻底回避,一个人窝在角落里啃指甲,太多的愤懑和不平涌上心头,自己不是爱管别人闲事的女子,只是从心眼里欣赏敢爱敢恨的伊娘,不甘愿她折损了自尊和颜面一次次委曲求全,还得不到对方的回应……混账的花信,打的半死不活的最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令人窒息的气氛终于过去,秦无伤视线胶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身上,不发一语。
而掌门不说话,周围也没人敢说话,好半天过去,还是由无彦率先打破沉默:“掌门师弟,不如先送回飘渺居修养几次再让他出发去藏经阁吧。”
他在心底缓缓逸出无奈的叹息,“就照师兄的意思。”
接着便有人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花信出门,无彦抚着额角道:“就到这里,大家各自回去吧。”
“且慢。”秦无伤调转目光到角落处,“李冉冉,顽劣不逊,上月擅自下山,戒律堂内任意插话,散乱无纪,今日一并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