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如玉盘,清辉淡映。
烛火跳跃,仍然点不明一室昏暗。床帏垂盖,掩住里头一切景象,室内静寂无声,只余有规律的呼吸声一起一伏。
她蜷曲着身子窝在他怀里,睁着一双不安分的眼四处乱转,半晌微微抬起头来,试探的目光胶在对方的脸上不肯离去。
好奇怪啊……
她抿了抿唇,忽而屏住捂住嘴巴憋气。果然,原本有节奏的呼吸声立马消失不见,她没来由的心慌,伸出指头上前想要探一探对方的鼻息。
孰料还没凑近就被人一把攫住了指头,昏黄光线下的那双眼眸灿若琉璃,带着满满的警戒,继而又慢慢松懈下来,一点一点涌入温柔笑意。
她抽回手指,嗔道:“你做什么那么凶,我指头都快被你弄断了,难道大半夜还担心有人潜伏进来杀了你不成?”
“是有些担心。”段离宵眯着一双眸,轻轻的道。自懂事开始便活在威胁和警惕里,记忆里也有好多次差点因为熟睡而遭暗杀,折腾几年后他便比常人浅眠,稍微风吹草动身体就自发性的清醒。只是这个缘由她不知……当然,他也不会说。
本来是极端调侃的一句话,却换来这般严肃的回答,李冉冉愣住,好一会儿才贴过去摸摸他的额头,小声道:“没发烧吧?担心我暗算你?”
他好整以暇的半撑起身子,恶劣的拽一拽她的长发,轻笑道:“你舍得么?谋杀亲夫的大罪担得起么?”
李冉冉老脸一红,很没出息的哽在那里,这个时候,若是琼瑶剧,就该娇笑着捶打他的胸膛,用能滴得出水的声音撒娇:“讨厌,你坏,谁说要嫁给你了……”
但是――
挣扎了一小会儿,她觉得自己目前的长相还是很不适合扮演狗血言情的女主,于是退而求其次,圈着他的脖子认真道:“我一定要死在你前头。”
段离宵皱眉,低斥:“胡说什么。”
李冉冉微微拉开一点距离,眯缝着眼瞅他:“我死了你就可以去找几个销 魂的美人,自此夜夜笙歌,乐不思蜀,若干年后,也许连我的长相都记不起来了。”
段离宵故作无奈的叹气:“美人大多难伺候,你这样的刚好。”
“是啊……”李某人也不生气,幽幽的感叹:“你看你就很难伺候啊,性格阴晴不定,若你做了皇帝,必定是天天有人为你掉脑袋。”
“我很好看?”
“好看啊。”李冉冉侧过脸,细细瞅他,开始掏心掏肺:“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有多惊艳,当时就在想,这般美貌怎么会是个男子,着实浪费了。”
“比任何人都好看?”
李冉冉辶艘幌拢饧一锲绞币裁荒敲丛谝馄は辔侍猓趺创丝倘凑饷磁俑实灼鹄矗逯灞亲樱哺19右话阒馗矗骸澳阕詈每矗魏稳硕急炔簧夏恪!
“所以冉冉便不要再看着别人了,只要看着最美的那一个就好。”他微微别开脸,说这段话的时候有些拗口,像是有些面子挂不住。
原来他还是很介意啊,也难为他一个大男人用美貌做武器了……李冉冉莞尔,软软的把脸往对方身上蹭了蹭,忽而又想起什么,担心道:“你为何睡觉的时候都没有声音?”
他斜睨她一眼,凉凉的道:“我又不像你,睡觉还打呼。”
李冉冉恼怒:“我没有和你说这个!我是说……为什么我都听不到你呼吸的声音……”
“内力修为到一定境界的人都能控制自己的吐纳。”他扯扯嘴角,揽着她坐起身,“你每夜都不好好睡觉,老是疑神疑鬼,若真是失眠,不如做些别的事情。”语毕,他翻手弹指,熄灭烛火。
室内恢复黑暗,惟有月色清冷,透过窗映射进来。李冉冉没来由的紧张,一阵脸红心跳,揪着他衣襟的手也开始用力,心虚道:“我们这样不好……”
他低低的笑:“如何不好?”
“你知道……这种事最好一周二到三次比较好,做多了对身体不好……”她忽而忆起很久很久以前在报纸上读到的报道,纵 欲伤身,是这样说没错吧?
良久都没有回应。
李冉冉正襟危坐,以为自己的拒绝伤害到了某人弱小的心灵,因为据说……男人求欢遭拒会很挫败――
果不其然,某些人低眉敛目,看上去好不可怜,她心里一软,伸长手臂环住他结结巴巴的道:“好、好啦……其实……”
他倏然抬头,对上她的眼睛,接过话道:“其实我只是想提议带你出去散散步。”说罢自顾自的起身,披上外袍,好整以暇的靠在书桌边,见对方仍是一动不动的盘腿呆坐在床上,不由促狭笑道:“不然冉冉以为我想做什么?”
李冉冉哽住,羞愧得无以复加,在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本质很邪恶,一看到他熄灯的动作就想到……但是、但是也不能怪她啊,前几次就是在那样的氛围下……
想着想着好不容易降温下来的脸颊又飞上红云,她懊恼着拍打自己的脸,无故迁怒:“都怪你!”怪他将她带坏,怪他过分迷人,让她不知不觉在扑倒和反扑倒的游戏里沉迷过深……
“好,怪我。”他也不问她此话是何含义,微笑着颔首,冲她伸出手:“走吧。”
李冉冉难得见他如此包容又温柔的面容,一瞬间就被俘虏,她探手融入他的掌心,触碰到的那一刻却忽而皱了眉:“为什么手那么凉?”太过冰寒的温度,让她窜起不安的感觉……
闻言段离宵一愣,继而无谓的笑笑:“一直都是那么凉的,别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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