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生孩子的死心,又是不一样的。
心死了,人却还活着。
皇后对着昏迷不醒的皇帝,心里是跟明镜一样的,与皇帝独处的时候,就忍不住会说几句心里话。
“皇上,你说,你是得罪了多少人,才落得这个地步?”皇后笑了,虽然皇帝病着她笑是不合时宜的,可皇后觉得心里舒坦:“总归是多年的夫妻,你死了,我定然不会独活。我活着,真的没有什么意思,除了皇后这个名分,我当真什么都没有。”
皇后说了心里话,很痛苦,皇帝虽然昏迷着,可心里却是清醒的,他怒在心里,想着定然是陆家的诡计。
皇后似乎与皇帝心有灵犀一般,又笑嘻嘻的说了:“皇上,这一次,与陆家定然是没有半分关系的,若是有,我定然是会知道的。所以说,皇上,你看你,多么的不得人心。”
皇上这一次是真的快被皇后的话给气的动弹了,终于皇后过足了瘾,对外头喊道:“韦贵妃,你来伺候皇上吧。”
皇后整理了仪容,一脸哀伤的出了去。
皇上心里顺了一口气,终于有个可心的人来陪伴自己了吧。
没想到的是,韦贵妃送走了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也对自己说起了悄悄话:“皇上,我这样的年轻,为什么就要做寡妇了呢?不对,我还是个妾,连做寡妇的资格都没有呢。”
皇上一时之间没懂,怎么自己一晕倒,这些平时对着自己撒娇卖痴的女人都跟变了个人一样,如此,自己要是再醒来,她们要怎样面对自己呢?
“皇上莫非还想着要醒来吗?”韦小念笑的很温柔,如同刚刚进宫时初见皇帝时一样:“您的儿子为了皇位都已经出手了,大皇子联合六皇子整治了其他的皇子,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这才一天呢!明天说不定,皇太子就定下来了,您再醒来,天下早已不是您的天下,我若是您,根本就不会愿意再醒来。”
夏天君听了韦小念的话,怒气散尽,周身尽是悲凉,不肖子孙,自己还生死未定,就开始争夺皇位了么?也罢,自己这样睡着也好,总归这样才能看清那些妖魔鬼怪,到底谁是忠诚不二,到底谁是披着羊皮的白眼狼。
第二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阳光万年不变的均匀的洒在皇宫大内的每一个角落。
可宫中却响起了皇帝驾崩的丧钟,京都的百姓在睡梦中都听见了这举国震动的钟声,自然夏天君躺在床上也听见了。
“皇兄,写遗诏吧。”夏满仓一脸平静的看着眼睛深深凹陷,双目却十分清明的夏天君,声音很清澈,也很柔和。
“竟然会是你。”夏天君提笔,笑的有些自嘲:“若是你,何必如此周折。是传位给你还是传位给夏七十?”
“不,都不是。”夏满仓笑了:“所以你才会输了,因为你心里一直都没有大爱,你的皇位是怎么来的,你心里清楚,你此时放下,才是你此生唯一能赎罪的方式。”
“都不是?”夏天君突然大笑起来:“是了,是了,是他,我就知道魏无敌死前说的话不是假的。”
夏满仓没有反驳,只是淡淡的说:“陆家,天生就是要出皇后的,这不是旧例吗?”
夏天君洋洋洒洒的写了所谓的遗诏,丢了笔,闭上眼睛:“可以放过我的儿子们吗?”
“自然,唯一有能力继承大统的二皇子被大皇子暗害了。”夏满仓言语之间充满了可惜:“皇兄,你的孩子们,不是我也不是陆家更不是平冤教动的手,是他们自己。”
夏天君苦笑:“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会安排皇兄去云游的。”夏满仓按着对皇帝的礼数最后跪拜了这个外头百姓眼中已经归西的皇兄,平静的离开了他所在的寝宫。
皇后在夏满仓离开后,穿着朝服来到了这里,看到坐在床上清醒的皇帝,并没有吃惊,而是叫外人在外头关闭了寝殿,十分温柔的坐到了皇帝的身边。
“不能同日生,但愿同日死。”皇后亲吻了夏天君的手背。
夏天君没有拒绝,望着窗外的火苗,也没有惊惶,而是拉过了皇后,神色平静的对皇后说道:“陆家,又要出一位皇后。可陆家的皇后,从来却没有善终的,我父王的皇后如是,你如是,陆林冰也将如是。”
皇后微笑着靠在了夏天君的怀里:“终究臣妾要谢皇上成全臣妾最后的心意,此生倒也圆满了。”
夏天君扶着皇后,没有再多言,他闭上眼睛,心里对天明和魏无敌慨叹:“终究,我夺走的,还是还给了你们了,只多不少。”
这一日,殷兆要走,却被韦驼一直缠着不得脱身,宫里就来了人,把忠义候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