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翻,寻出一把剪刀、三柄七寸来长的冷森森的钢叉,手一翻,三柄钢叉直接钉在额头上,直没进右额角里,只留下二寸余的叉尾在外边,却没见到有半点流血,剪刀则是那只手插好了钢叉之后一缩之间,就深深钉在了手背上,随后又是七张竹片悬在了身前——这正是鬼母朱缨门下流传出来的借物代形禁制。
只是白发老妪还没有行法,另一边枯瘦如柴的妇人就已经咬破了一只食指,带血的手掌一扬,对着成十三娘就拍了过去。这一招,却不是传自鬼母门下的法术,而是黑煞教中最毒辣的血神掌。别看是这招法术的名字是血神掌,可却是与当年石神宫老魔的《血神经》不是一码事。这门功法是借助自身精血点燃敌人精血,致不济也能让敌人血液中毒,浑身血脉如遭缩筋之痛,从而丧失活动之能,束手就擒。
这妇人一掌拍向成十三娘,掌力过处,地面上的青草都是一片枯黄,随即化为点点碎屑,眼看成十三娘似乎未有防备,这一掌就要建功,却不料成十三娘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淡金色的光罩,虽只是一现即隐,但那一记带着淡红色火光的一掌却正正的打在了光罩上,随即金光一亮,整只淡红色的手掌都染成了金色,嗯,就没有然后了。
这妇人一掌失手,立时闷哼一声,嘴角也留下了一缕鲜血,一张黑漆漆的瘦脸也变得苍白。大马猴一样的妇人怪笑连连,屈指连弹,一连串十八颗淡红色的拳头大小的火球从这妇人手里发了出去,只是这火球在妖妇手里还是淡红色,一出手却变得赤红如血,正是当年包括鬼母朱缨在内合称妖山四恶中其他三人都会炼的邪法赤月珠,也是现如今披麻教中最污秽阴毒的法宝。
这东西与黑煞教的法术血神掌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最擅长如影随形,寻隙即入,同时也不惧法力震散,就如同跗骨之蛆一样,只要粘上一点,就无休无止,即使是正道人物遇到,等闲散仙的宝光也禁不住赤月珠妖火的焚烧。
那白发老妪也不闲着,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来一柄尺长的钢刀,一眼斜看着供桌后的麻长老,一眼瞄着悬在身前的竹片,口中连连呼喝,都是一刀刀虚虚劈下,可是距离竹片还有寸许,当头一张竹片就已经被老妪劈成了两片,随后是第二张竹片……
只是如今,排教的这两位长老麻长老和成十三娘占了地利之便,有提前准备好了供桌和三牲祭品,不管披麻教的这四个妇人如何施法,最多就是上供的三牲祭品突然燃起一蓬大火,将猪头、公鸡和鱼烧成一片白灰,就是果盘里的四莳瓜果碎成了一地的汁水,偏偏两人确实一点儿事情没有。尽管如此,麻长老和成十三娘也是应付的手忙脚乱,手里的黄符不停地在香烛上点燃,额头上也不停流下汗水。
毕真真和花奇在麻长老和成十三娘身后的排教堂口的屋脊上,看得正津津有味,却是一点也没想起来二人可是受了两位排教长老的委托,是要及时出手,将来犯的披麻教妖人斩杀的。然而就在排教两位长老苦苦招架的时候,从双方斗法的竹林侧翼上空飞来一道金碧光华,越过竹林上空,突然就是一个转折,对着排教堂口后边的空地就冲了下来。
毕真真和花奇二女吓了一跳,急忙将自家剑光放出,护住了身体,也不怪二女犹豫了一下,也是来人遁光过于奇特,一般来说玄门中人的遁光大多是纯色,不是青光,就是金光,要么就是白光、黄光、蓝光,但不管怎样,色泽都要纯正、清澈,只要遁光一驳杂,或者色泽暗淡,那么来人多数是旁门散修;而要是换了邪道妖人,那么遁光就花哨了,其中尤以金碧光色为多。
眼见的来人遁光就是金碧之色,毕真真二女当然是以为来人出身邪道,只是又见到这道遁光光色纯正,并无半点邪气,一时间也没有想起来这道光华的来历,这才犹豫了一下,仅仅就是这一丝犹豫,这道金碧光华就贴地一晃,随即就是惨叫连天,毕真真二女此时也抢到了麻长老和成十三娘身前,将剑光化作一个圆球,护住了排教两位长老,并且还与金碧光华对撞了一下,可是让儿女觉得那道金碧光华潜力沉重,不由得双双后退了两步——排教两位长老身前的供桌,可是却被金碧光华切成了碎片。
“咦”的一声发自光华之中,随即金碧光华一敛,从光华中现出一个女生男相的清癯女冠来,只是一张刀条脸不怒自威(就是脸上带笑,看着也与生气并无两样的那种),倒是让两女忽然觉得有些心虚。
这女冠一现出身来,就看着二女直皱眉头,轻声喝道:“你们两个女娃,为何与妖人为伍?”
这话说得可是冠冕堂皇,可是把暗中看热闹的林晓逗坏了。这女冠不是别人,正是长眉真人座下那个杀孽最重,后来被长眉真人舍给了心如神尼继承衣钵的沈秀,也就是后来屠龙师太。不过此时,很明显还没有到屠龙师太遭劫之时,身边也没有那个眇目小丫头和癞痢小丫头,虽然此女从来都号称嫉恶如仇、眼里不揉沙子,可是林晓还就真的最看不上这种修士——这种修士往往最坚持己见,排斥他人,非常容易一条道走到黑,即使侥幸成道,未来成就也十分有限,为林晓所不取。
因为在林晓眼里,修道的过程也是寻道的过程,世间事哪有一成不变的道理呢,唯有追寻千变万化之后的那一点不变之处,才是真正的得道。而类似于屠龙师太这种固执己见的修士,只是能够成就一个最好的护法人选,却不是一个真正的修道者。
如今屠龙师太沈秀这一发问,立刻就让毕真真两女有些恼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