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说了,打不赢的时候,起码要记住仇人的脸,有机会再报复回去。
赵秀清本来没发现那个男孩,怀里的宝莲灯发出温热的光芒,她心神一动,下意识往男孩藏身的地方瞟了一眼,立马发现了,看男孩悄悄给她比的手势,漂浮的心顿时松了一半。
那几个看起来就不是好人的男人有点等不住了,尤其是差点被赵秀清划伤脸颊的头头,恶狠狠地靠近,眼里狠戾的光像是要吃掉赵秀清:“黄毛丫头!不想死就把宝贝交出来!”
宝贝?什么宝贝?
她身上能算是宝贝的只有宝莲灯了。
赵秀清心一跳,知道自己定是什么时候不小心让别人看见了宝莲灯,十分懊悔,早知道自己应该更加谨慎点的。
其实也不能怪她,这几人都是隔壁村的混混,整天游手好闲不干事,总是偷鸡摸狗。其中一个因为前两天下暴雨,只能溜进凤花村避雨。
混混们都不爱进凤花村,不只是因为这村子又穷又凶,还因为这里面有一个混混老大,若是被他发现自己这群人偷到了凤花村头上,第二天就别想安生了。
那混混也是偶然,赵家离着村头近,狂风暴雨中赵秀清窗口发出的一闪一闪的微弱亮光显眼极了,也温暖极了。混混当时还纳罕,回去一琢磨,就觉着赵家肯定是有宝贝。
别管是值钱的还是不值钱的,怎么的来一遭都不会没点收获。
混混盯梢很久找到今天这个机会,确定就赵秀清一个女娃在家的时候,叫上三五个兄弟,没成想半天都没奈何一个半大的女娃子。
这被传出去他们哥几个哪里还有面子哟!
混混头子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给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同时扑上去,就不信抓不住赵秀清。
赵秀清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就往旁边一滚,一根粗木头砸在她方才的地方。躲好的小男孩握紧手里的土和石头,等待着时机。
好在不用几个小孩提心吊胆多久,赵大哥抱着赵小弟,和一群青年人抓着木头棍子棒子往这边赶。
其中有一个眼角上挑,带着痞气的青年看见那几个混混,一眼就认出来了,面色沉了下来,青着脸二话不说率先挥着棍子打上去。那几个混混看见他脸色也差了很多,差点抓住赵秀清的手都抓空了,让赵秀清找到机会逃了出来。
几个混混虽然偷鸡摸狗,打架本事还没有凤花村的小孩厉害,几下就被人扭着胳膊抓了起来。
痞气青年姓刘,眉毛一扬,皮笑肉不笑:“哟呵,哥几个挺有意思嘛,欺负人欺负到我刘二头上来了!”
几个混混怂怂的不停讨饶,刘二一点也不听,当初来时怎么没想到会被抓住?
余光瞟到被赵大哥好好打量关心一番的赵秀清气喘都没平,握着柴刀的手松了上面更是有细小的伤口,把赵家兄弟心疼的不行,看着这几个混混的眼神更加凶狠冷厉。
刘二也不会放过这几个混混,但是还没等他想着怎么教训一顿,噼里啪啦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抬头往天看去。
不过几息,雨幕就铺天盖地遮了下来,刘二只能把混混先绑起来,等雨停了再处置。
“老实点!”赵秀清的堂兄冷着脸把想耍滑头的混混推进柴房,关上了门。
混混头子眼珠子一转,心底窃笑,他都不知道被绑过多少次了,这种绑法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容易……
“头儿,头儿……”旁边混混的声音在发颤。
“嘘,喊啥呢!”正在努力和绳结奋斗的混混头子不耐回道。
“头儿……有,有狗……”
“有狗咋……了……”混混头子一抬头,傻了。
乌漆漆的柴房里,五六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几人,瘦削的体型贴合着薄薄的肌肉,锋利的牙齿曾经咬断过无数猎物的咽喉。
“……”
柴房外看守的两个青年,听见里面一下子安静了,对视一眼,无声的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
大柴房,是放猎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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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甚至压得好些不结实的草屋垮了。
赵秀清换了衣服擦干身子,还没过一个时辰,赵氏冲进来,拉着她的手就跑,惊慌急促的声音被雨滴打成碎片:“快!快跑!!”
跑啥啊?
赵秀清茫然的跟着娘亲,变得敏锐的耳朵,隐隐约约听见从远处而来的巨大声音。
她不禁扭头朝着声音的源处,他们常去的山林看去。
天是黑沉的,地也是黯淡的。所有的色彩,都挡不住那从远而来的浑浊波涛,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从山与山的宽广缝隙间席卷而来。
毁灭的场景,映在女童小小的眼中。
不知谁喊了一句。
“是山洪啊!!!——”
赵秀清的脸变白了,赵氏还在拉着她跑,从来没有回头。所有人都在惊慌逃命,可是山洪顷刻间就到了眼前。
他们连村子都逃不出去。
淹没了红果子树,淹没了天地,然后像一块粗制滥造的纱布,盖住了凤花村。
赵秀清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头顶的布。
“……咦?”
所有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村民,惊诧地停下脚步,抬头看着盖住自己村子的透明,散发着莹莹光芒,隔绝了外面的汹涌山洪。
赵秀清迟疑的,从怀里掏出了一闪一闪的宝莲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