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刘大嫂又羞又恼,挥起小铺扇般厚重的左手,毫不犹豫地给了赵林一个巴掌:“臭流氓!”
众人哈哈大笑,叶浅予也憋得肚子疼。
但是她终究还记得刘大嫂是个病患,连忙给她解释说着洋医院看病确实是这样,但是刘大嫂根本不听,死活都不肯让萧赋再给她看病了。
叶浅予还想再劝,萧赋已经站了起来起来,淡声说道:“行了,不用多说,男女授受不亲,我的看病方式确实多有不便。这一局,我弃权。”
说着话他让出了问诊的位置,只是起身的时候的脸色有些黑,暗暗瞪了赵林一眼,目光有些阴森森的。
赵林浑身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恨不得再给自己来上两个耳光。
让你笨嘴拙舌的,刚才说的是什么话?现在把少帅惹毛了,今天晚上少不得又要被修理了!呜呜呜……
夏知时过来坐下,刘大嫂警惕地看着他,问道:“大夫,你要怎么瞧病?”
夏知时掩唇轻咳一声,压下笑意,接过伙计递上来的脉枕:“大嫂放心,你以前是怎么瞧病,我就怎么给您瞧病。”
刘大嫂终于放下心来,把手摆在了脉枕上,嘴里还在絮絮叨叨:
“真是的,早这样不就好了,整那些乱七八糟的洋玩意儿做什么!洋人的东西哪有什么好的,那衣服都露胳膊露大腿的,伤风败俗,难怪看病还动手动脚的,谁知道是不是别有居心?”
然而夏知时却没有她这么放松,他按着刘大嫂的寸关尺,只觉得手底下的脉象不浮不沉、不迟不数、不细不洪,节律均匀,应指有力,再健康不过,恐怕连一半身体稍瘦弱些的男人都不如她来的健康!
对了,有些许的气血不畅,肩臂处轻微的浊气淤积,简称……落枕。
夏知时沉默片刻,有些无语的开口:“刘大嫂,你这手臂没有问题,只是落枕而已。你回去休息一两天,大概也就好了。”
刘大嫂原本就被胳臂疼得难受,经过刚才的听诊器风波更是心中愤懑,现在一听夏知时这么说,忍了许久的火气顿时全数爆发出来,张口就骂道:
“胡说八道!我活了三十多年,落枕是个什么样儿难道我自己不知道?现在我的手就像倒着长在了肩膀上,根本放不下来,你告诉我这是落枕?放你娘的屁!”
夏知时从小知书达理,何曾见过这么泼辣的市井妇人?被她那粗鄙的话骂的又气又恼,偏偏教养在身,根本不知道如何反击,只把一张白净俊美的面皮急了个通红,仿佛染了血一样,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刘大嫂嚷了一阵,又是气又是疼,心中居然还委屈起来,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嚎啕:
“这是什么庸医,连个病都看不准!什么太生堂,什么百年老字号,看我明天不打上门去,砸了他们的店招牌!呜呜呜,庸医害人啊……”
她一边哭着一边就习惯性地想要拍地,忘了胳膊举着,微微往下一落,顿时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唉呀,疼死我了!”
夏知时双眉紧蹙,仔细盯着刘大嫂的一举一动。
他相信自己的诊脉功夫,脉象不会出错,但是这刘大嫂的疼痛难忍也不像是装的,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要是他被这妇人辱骂一番,也还罢了,要是改天她真的打到太生堂门上去,那岂不是毁了祖宗百年积累下来的声誉?那他可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叶浅予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厉害,抿了抿唇,抬步走上前问道:“刘大嫂,我能不能给你把一下脉?”
刘大嫂认识叶浅予,知道这是永安堂的叶大小姐,论名气,永安堂比太生堂还要高一筹,顿时又看见了希望,立刻收了眼泪,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把手伸到了叶浅予面前。
叶浅予仔细诊断了片刻,沉吟不语。
她刚才听夏知时说了脉象,跟自己诊断的一模一样,刘大嫂就是普通的落枕,但是为什么会出现手臂不能落下这么诡异的症状?
叶浅予沉默的太久,让刘大嫂心中有些慌乱,着急地问道:“叶姑娘,我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是什么绝症吧?”
叶浅予回过神来,眼眸一闪,忽然笑道:“没事,嫂子您这不是什么大病,好治的很。”
刘大嫂连忙双手合十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又问叶浅予:“那劳烦姑娘您赶紧给我治治,我这手举了大半天,实在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