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她就不再是现代自强不息的女强人,而是东阳公府的嫡出大姑娘东方凤舞。
东方氏乃大秦开国的世家老族。其祖父东方绍为秦明帝之师,其祖母天太君乃是秦明帝的姑母——文华大长公主。
其父东方烨少年时便陪伴在秦明帝身边,一起习文练武、同食共枕,十八岁得中状元,二十五岁被秦明帝亲命为太子之师。其母天妙语乃是秦明帝胞妹——永乐长公主,只可惜天妒红颜,二十八岁之龄便病逝了。
如今的东阳公夫人高氏年芳二十五,育有二姑娘东方凤蕊,年仅八岁。
自从穿到大秦朝之后,每到盛夏时节的雨季,凤舞就常常旧梦连连。梦中前世今生的场景一一划过,激得心湖涟漪纷纷。原因无它,只因前世她死在盛夏时节的雨天,今生她又生在盛夏时节的雨天。
每每想起前世之事,凤舞就唾弃自己枉顶了“新时代女强人”的称号,竟然会为了虚情假意的未婚夫、狼心狗肺的亲妹妹和冷情偏心的父母,而不顾酒醉驾驶的危险性,枉送了性命。
不过有时想起来,凤舞也感激上天送给她“穿越”这样的大好机会,让她得以在大秦朝的东阳公府重生一回。祖母、双亲和兄长对她的宠爱、疼惜、呵护,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亲情,也让她那被前世双亲、妹妹伤害得支离破碎的心,得以慢慢愈合。
只是俗话说“破镜难圆”,碎裂的心即使愈合得再好,仍旧有疤痕和瑕疵,提醒着她前世的痛苦。
因此她最恨的就是盛夏的雨季,连绵不断的雨水,让她内心异常的脆弱和不安。那些连连的旧梦,仿佛在她心里的伤口处洒盐,提醒着她前世的失败。
院子里的雨声越来越小,收回思绪的凤舞动了动有些酸软的身子,抬手掀起床帐的一角,扬声问道:“橙玉,几时了?”
昨夜里负责值夜的橙玉,早在韦嬷嬷进来放香露膏时就起来了,因见时辰还早,故只躺在西暖阁的炕榻上眯着。如今听了凤舞的问话,忙披衣下了炕榻,瞄了一眼西暖阁里挂着的西洋钟,便快步走进内室里,边掀起床帐挂好,边脆声回道:“姑娘醒了?刚过卯正不久,姑娘要不要喝口茶,再躺一躺?”
凤舞坐起身来,接过橙玉递来的衣衫披上,摇头道:“既然醒了,就不躺着了。我身上发酸,想泡泡热水澡,叫人备水吧。”
橙玉奉上刚倒好的温茶,应声道:“姑娘先喝口茶,奴婢这就去吩咐。”
话落,快步出了正厢,见绿柳站在廊下与紫霞说话,便命她去催热水,自己则去西北厢唤了韦嬷嬷和青鸢、蓝星,告之她们凤舞已醒,快进正厢来伏侍。
因为凤舞自小就爱泡热水澡,所以东方烨特命人在正厢的西里间修了一个不算小的长方形池子,还参考了凤舞的建议,在池子底修了排水的管道,可是没法修放水的管道,只能靠小丫头们一桶一桶的往里倒水。
幸而忘忧轩的小丫头们足有十多个,每人一次提上两桶热水,只需来回提两次,就能倒满那个池子。为了小丫头们倒水和洒扫方便,特地在西里间朝向院内的墙上另开了门,平时都锁着,只倒水和洒扫时打开,钥匙由青鸢收着。
凤舞在飘满玫瑰花瓣的池子里足泡了两刻中,才在韦嬷嬷的连声催促中,结束了舒松筋骨的沐浴。青鸢和蓝星、橙玉手脚利落熟练的伺候她擦身、拧发、披衣、洗漱、梳妆、更衣。
待凤舞于西暖阁的炕榻上落坐后,已经是辰时正了。乔嬷嬷亲自送了参汤进来,关切的叮嘱道:“听橙玉丫头说姑娘昨夜里没有睡好,婆子特地派人去药楼要了上等参,给姑娘熬了参汤,好安安心神。姑娘是金身玉体,万要好好保重才是。若不然,婆子也没脸去见长公主的在天之灵了。”
凤舞接过乔嬷嬷奉上的一盖盅的参汤,好笑道:“看妈妈说的,我不过是因着雨声,才没有睡好罢了。妈妈只管安下心吧,我这会儿不是挺精神的嘛。”
乔嬷嬷盯着凤舞喝完了参汤,又仔细瞧了瞧她的面色,方安下了心,笑着嘱咐了两句话,就端着空了的汤盅,退出了正厢。
因为知道凤舞夜里没有睡好,乔嬷嬷在早饭上就用了心思,均是以清淡滋补为主。凤舞喝了一盖碗的糖蒸牛乳,用了半碗的红枣山药粥,吃了两个香菇猪肉馅的小饺子和两个玉米糕,略动了动那两盘青笋和木耳,就不再吃了。
蓝星和橙玉忙伺候着她漱了口、洗了手,青鸢方奉上她最爱喝的花茶。
因见她们要撤下残桌,凤舞看了看剩下的粥、小饺子和玉米糕,又看了看完全没有动过的两盘主食和两盘小菜,笑道:“别撤了,还剩下这么多,你们三个吃了吧。我一会儿带着红袖和黄莺去佛光轩请安,你们三个别急,好好吃顿安生饭。”
三人听了,忙笑嘻嘻的谢了恩,并排站在炕榻边上,规规矩矩的用了早饭。
喝完了花茶,凤舞见外面雨停了,便起身出了西暖阁,过堂屋和东暖阁,进了书房。
此时,韦嬷嬷正在擦拭供着永乐长公主牌位的灵龛,见凤舞进来,知是来给娘亲上早香的,忙点了三支香,递了过去。
凤舞接过香,站在灵龛前拜了拜,方亲自插-进了牌位前的香炉里。
敬过了早香,凤舞就该赶去佛光轩请早安了。韦嬷嬷怕外面下了雨,凤舞再受了凉气,硬是让她披了一件薄绸的披风,方放她出了正厢。
红袖和黄莺扶着凤舞坐进府内代步的小轿,一行人方出了忘忧轩,往隔壁不远的佛光轩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