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巳时许,离凤梧终于再次醒转,体内原本的躁动仿佛消散一空,可想要凝气时,丹田内却依旧有一抹真气蠢蠢欲动。
离凤梧从榻上起身时,眼眸扫视周遭,却发现寝阁内空无一人。
离凤梧努力回忆着之前的种种,隐约中记得自己跪求天君,希望他能让她前去见一见司卿然,只是眼下如何也想不起来,他究竟有没有答应她的跪求。
离凤梧正在榻边扶额惆怅时,一阵清风拂进寝阁中,带来徐徐牡丹花香,抬头一看,正是已故君后的贴身女侍牡丹。
凤梧想起前时曾因冥君之事与她争执过,眼下见她朝自己走来,不免有些尴尬,目光亦有些许闪烁不稳,想要撇头躲闪,却听得前方传来牡丹恭敬低柔的声音。
“牡丹见过公主1
离凤梧略觉惊诧,急忙迎上她的目光,却见她一脸和善,仿佛之前种种从未发生一般。
“姐姐不必客气,起来吧1离凤梧伸手示意牡丹起身,心里却依旧有些狐疑,毕竟她态度逆转的有些过于快了。
果不其然,牡丹起身后,又缓缓说道:“牡丹奉君上之命,侍奉公主在天宫起居,日后有事公主尽管吩咐便是!只是‘姐姐’二字万万担不得,还请公主不要折煞牡丹1
离凤梧这才明白,原来牡丹态度改变并非出自真心,只是因着君命难为罢了。
天君之心她不敢妄自揣测,但他既能免了她私纵禁火之罪,想来也不是孟洛那等冷酷无情之辈,缘何不肯给冥君一个自清的机会呢?
凤梧心里疑惑,面上仍旧装作若无其事,缓缓下榻起身,牡丹已赶紧上前两步,为她整理裙衫,又细心地为她轻挽起一抹碎发梳成小髻,一举一动都显得十分熟络。
少顷,牡丹放下手中骨梳,颌首道:“牡丹手拙,也不知这发髻梳的合不合公主的意?”
离凤梧闻言,蓦然一怔,旋即抬眸望着玉镜中的自己,娇俏可人的飞天髻配上她清绝的脸孔自然是美不胜收,只是她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眉心中竟多了一枚红印,凑近了玉镜细瞧时,那红印正是君父临终时留给她的那一朵凤羽花。
凤羽花似开未开,殷红似血,让她整个人都添了几分娇媚之气。
“公主?”一旁的牡丹见她死死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忽地想起君上吩咐,只得急忙唤道。
离凤梧这才回神,转过身来,牵起牡丹的手,轻轻握在掌心,唇角勾起一抹淡笑,道:“姐姐手巧的很,谢谢姐姐。”
“公主错爱,只是这一声姐姐却是万万受不得了1牡丹眼中闪过一抹惊异,慌忙抽出了手俯身就要跪下,却被离凤梧拦住扶起身来。
“姐姐这是做什么?我如今早已不是什么公主了,日后在这天宫少不得要烦劳姐姐费心!姐姐若不嫌弃,唤我‘凤梧’便是,千万莫再这等拘谨1离凤梧明知这牡丹心里惦念已故的君后,不过是迫于无奈才会对她恭敬顺从,她却佯装不知,刻意亲近。
果然,此举在牡丹处,颇为受用。
原本,牡丹痛恨的人便是冥君,再者离凤梧又与君后魅凝同是神凤族人,故而自有一股旁人没有的亲切感。
是以,听得离凤梧这一番话后,略有动容。面颊处微微起了绯色,神态也不似之前那般刻意拘谨,说话的声音倒是仍然轻柔的很,“公主言重了!牡丹再是大胆也绝不敢直呼公主闺名1
离凤梧淡淡一笑,微微摇首,知晓她的顾忌,也未再为难。
这时,牡丹突然刻意压低了声音,目光扫过寝阁周遭,确定无人后,方才微微颌首,接着说道:“公主,请跟牡丹来1
离凤梧见状,自是不解,正欲相问,牡丹已附耳过来,低声道:“不瞒公主,牡丹奉君上之命,特来引公主前往浮摇花海见公主想见之人1
“这……”离凤梧愈加迷糊,她想见的无非就是司卿然,可天君既已恩准了她,又何苦这般神神秘秘,偷偷摸摸的?
“今日辰时早朝时分,众仙皆以冥君无德,弑杀君后为名齐奏君上,请君上择日将冥君处决,此事已成定局。君上怜悯公主,却不得不为君后之死做主,虽未依了众仙之奏,但已然亲往一线天下审问他,他却咬死了不肯认罪!公主若当真是为他好,就去好生劝一劝他,让他速速交出勾魂刃才是!否则,待时日一到,他若再不肯认罪服法,便是君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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