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少女怀情总是诗，死尸 第十七章：骄傲

    日复一日，自入住翠竹峰以来，秦梦琉就在峰顶和山腰竹林这两点一线中渡过，眨眼间半个多月过去了，她也渐渐习惯如此单纯明快的生活节奏。

    或许是天生性格内敛，少女始终与周围的师姐妹们有着一层淡淡隔阂，将自己悄悄排除在她们之外。见面，微笑，交谈，这些仿佛都不过是戴着面具例行的公事，她的心扉，始终不会对任何人敞开，也不会对任何人倾诉。

    “嗯，不错，今天总算达到要求数目了。”千幻真人稍显赞许目光，淡淡扫过她的天灵根弟子。

    在她面前，正摆着两堆乌墨色竹竿，每堆各是七根，不多不少。

    “是，师父，弟子一定会加倍努力的！”赵琪向真人掀袖行礼，眼角余光却瞟向右侧，咬了咬牙后，继续说道。“弟子一定再接再励，数目绝对不会比秦师妹少……”

    自第一天始，每日未申时砍竹，秦梦琉总是上交七根竹竿，不多也不少。或许从某种角度观察，灵石对少女来说可有可无，并不是她必须争取的目标，也就无所谓数目多少，只要达成目标数即可。

    “是吗，那我拭目以待……”安云夜语调平淡，似敷衍般回了句。

    可接着，她又补充说明，提醒尚未及笄的白衣女孩，还拖延的竹竿数目不小，不是那么容易补上的。

    行过晚膳，华灯初上，翠竹峰顶隐着月色，气氛也由宁静归于寂静。按照规划，晚膳后的时间交由女修们自行处理，无论她们是练气打坐也好，是翻阅资料也好，全由她们自行决定。

    照往常来说，秦梦琉这段时间应该打坐练气，搬运三个周天工夫，然后才和衣而卧。可不知怎的，少女今夜忽觉胸口烦闷躁动，始终静不下心来，更无法正常运功聚元。于是，她干脆推开窗户，坐在房内仰望星空，让宽容无比的天宇，来承载这股无意识的心绪。

    少女对证曾看过的星象图录，从二十八宿开始，眼光扫过每一个闪亮点，逐步对照观察。就这样，整整一个多时辰，秦梦琉双眼里只有漆黑天幕下的散碎繁星，直到夜色寂寥，直至北斗高悬……

    “今夜的红，特别鲜亮……”紫眸中，倒映出猩红色死兆星。“像血的颜色，纯粹而凝练，令人迷醉……”

    的确，在今天夜里，这枚北斗隐星，格外耀眼，出奇艳丽，仿佛正预言着什么，伴随胸腔内起搏的心跳，规律地闪烁眨动。

    “呼～～”

    突然，一阵意外风声掠过，某个白影瞬息滑过窗格，掠向黑暗深处。

    “那是……”秦梦琉抿起嘴唇，下意识间足趾移跃，一道轻身术加持身上。她就像一只矫健狸猫，瞬息翻过狭隘窗格，几步飞踏后跃上楼阁，凝望那道逐渐远去的白影。

    “那是…赵…师姐？”

    少女不确信般低语着，可堪比鹰隼视野的紫眸，却用事实来驳斥疑虑，那的确是赵琪，没有错。因为是深夜，御剑而飞的光华过于招摇明显，白影仅以飞天术

    驾驭前行，故此速度并不快。

    “为什么？”秦梦琉闭上眼，手指揉按眉骨，心湖上泛起涟漪般回荡不修的疑惑。“这么晚了，她为什么要出去？”

    终于，好奇心在耳边低语，让秦梦琉有种追了上去的欲望，有种想探明究竟的想法。心有所想，身即为之，紫眸少女随即掏出一枚郑瞎子特制的珍贵符箓，引灵激活。

    “飞遁！”夜语轻喃，唤来自由不羁的风，紧紧缠绕在女孩腰际。

    秦梦琉感觉身形突然变得更加轻盈，仿佛瞬间消失去重量，就像一页纸，仿佛一缕诗，伴随夜晚吹拂的凉风，开始奔跑。

    不，那不是奔跑，是跳跃！比轻巧的羚羊更优美，比敏感的蚱蜢更迅捷，仅仅是脚尖在屋檐勾角上的轻点，身体就像被风吹送的草絮，被云裹挟的蒲公英花伞，滑向欲望所指引的远方。

    无法描述这种自由的感受，自由之风仿佛暂时阻断大地母亲的召唤，让少女迎着清冷月光，飘飞在天际。不！那不是滑翔，是真真正正的翱翔，和搭乘法器的飞行完全不同，是一种随心所欲的放飞。

    此时，此地，此刻，秦梦琉感觉自己仿佛成为天空的主宰，尽管地面上纷杂升腾的气流，依然影响她升降，但不知名的艾尔芙恰呢喃在耳畔，悄悄告诉她——“不要怕，你就是这风，是自由飞翔的意志！”

    脚下，是徐徐掠过的竹林；远方，是静静翻腾的云海；而在林与海之上的，就是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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